夜晚,陌谨寒照旧在书房忙工作,这两天已经没下雨了,只是还保持着阴天。
阮温喻看了看天气预报,自己走的那天是近期以来难得的晴天。
可他头一回不想要晴天,甚至祈求一场大雨能拦住他的去路。
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比起记忆中的雷雨,他更畏惧分离。
阮温喻心里想着事,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演奏视频,脑袋放空。
没一会儿祁钧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阮啊,快出来玩,我们在‘倾醉’组了个局,今晚不醉不归!”
阮温喻中午才参加完宴席,又经历了情绪起起落落,此时整个人恹恹的,“中午喝了很多,不能再喝了。”
祁钧瑞那边很热闹,骰子碰撞骰盒的声音噼里啪啦随着他欢快的语气从话筒里传出来:
“那就出来聊天呀,不喝也行的,都是自己人,不然你这一走,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见面。”
“而且你是后天早上的飞机,明晚又不合适喝,我们就剩今晚能聚了,来吗?来吧来吧,阮~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当然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想出,那也不勉强,我可以明天中午过去找你,我们最后一起吃个饭。”
阮温喻看了眼时间,又听了几秒祁钧瑞那边的热闹,最终回道,“几号包厢?”
“266,你是要来吗?好耶,我一会儿去门口接你,路上注意安全哦~”祁钧瑞说完,等阮温喻嗯了一声, 便欢快的挂了电话。
阮温喻从床上爬起来,进衣帽间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就在手机上给自己叫了一辆车,戴上耳机就出了卧室。
路过书房的时候,轻飘飘瞄了一眼,然后就很果断的继续下楼。
他决定今晚不要再孤零零待在房间里等陌谨寒了,他要反过来,让这冷漠无情的人也尝尝等待的滋味。
阮温喻很有骨气的走了,坐进车里的时候还在想着,要是等自己回来的时候,陌谨寒已经睡着了,根本没等他,那他一定要把他打醒。
这里过去‘倾醉’需要四十分钟,距离有些远。
窗外夜色浓郁,乌云将月亮遮住,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车子平缓行驶,身边没有陌谨寒,但陌生的气息包裹着他,阮温喻有种道路望不到尽头的空茫,他明明在不断前进,却又好像定格在原地。
听着耳机里的钢琴声,旋律沉重而缓慢,他好像坠入平静的湖里,无法呼吸,睁眼便是模糊,阮温喻试图挣扎自救,却只能静静沉入湖底——
直到快要断掉呼吸才发现,他是即将被孤独杀死的可怜人。
阮温喻其实从不喜欢一个人去做任何事。
哪怕他确实可以一个人做到,可他就是不喜欢。
他愿意去参加聚会,愿意跟朋友们到处玩,可一个人前往的路途,还有一个人回来的路途,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极大的心理挑战。
因为有落差。
他可以一直身处热闹,但不想接受任何安静孤独的瞬间。
就像每晚等陌谨寒回来,感觉都十分折磨,他其实一秒都不想忍受。
阮温喻拿出手机看了看,祁钧瑞连弹好几条信息问他还要多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