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更交鼓,我在细碎的虫鸣和雨声中再次惊醒过来。浑身激冷的粟粒、干燥发热的七窍、以及混乱不堪的头脑,无一不在提醒我受惊加上淋雨会导致怎样的后果。而且更为糟糕的是,在这样架空的古代背景下是不存在速效退烧的,一旦没人理睬拖延救治,那我便是因此而丧命都有可能。
啊……真难受啊……
虽说这副身体本质上并不属于我,但生病时的难受却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爸爸妈妈啊,我知道这样说你们肯定不相信,但是女儿我真的已经和你们分离了有一个月之久了啊……
尤其现在还病得没人管没人理,只剩下暗自哭哭的份……
呜……我真的好想回家啊……
“常郁离,是你在出动静不是?”
铺尾忽然传来程葵半睡半醒的问话,我强忍住泪意吸了吸鼻子,却还是连“嗯”一声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你干什么呢?你在哭?”
“……没有……”
“你的嗓子是怎么了?淋完雨伤风了?”
“我没事。”
“那你哭什么?”
“我没哭。”
大约是我的几次否认令程葵彻底失去了耐心,卧房内一时间除了此起彼伏的呼气吸气,便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直到一阵蹑手蹑脚的窸窣过后,我感到自己热腾腾的脑门上忽然覆住了一只手,随之而来的即是程葵小声的惊呼:
“这么烫?你都烧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我就是着凉了而已,咳咳,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症候。”
“得了吧你,有疾在身的人本就容易觉得委屈,这会子谁还笑话你不成?只是这三更半夜的,便是要请大夫开方子,恐怕也得等到天亮以后才能托姑姑去办了吧?”
“会有大夫来给我瞧病吗?”
“应该会吧,就算我们歌姬的命不值钱,应该也不至于被活活病死吧。”
“你还不如不安慰我……”
“嗳,你喝水吗?看在我肯主动服侍你一回的份上。”
“喝吧……然后能不能再帮我浸一条毛巾?我这脸上实在是烧得慌……”
“啧,你瞧瞧你,还真跟我摆起主子的款儿来了,那行吧。”
程葵一边抱怨一边陆续为我拿来了水和毛巾,期间估计也少不了冲我翻几个白眼,而在我一一用过之后,她却依然没有要回去接着睡的意思,而是忽然蹲到我耳朵旁边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