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经过了七月十四的四七,和紧随其后的十五中元,宫里面终于隐约传出了有关继立新帝的消息。而且正如我们全府上下所期盼的那样,未来的勍国之主,竟然真的是宜珺公主仇雩的同胞弟弟——仇霖。
“哎,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可瞧见东边有人在那儿丈墙量地呢,八成是咱这公主府真要扩建了吧?”
“什么公主,是长公主,以后说话都注意着点儿。”
“你们说这消息到底准不准啊?我可听说,就因为先王临走的时候没留下遗诏,如今才惹出来这么多的乱子。几位王子斗完了兄弟斗大臣,斗完了大臣,宗室诸侯们又跑出来掺了一脚。哪儿就像你们说的那么容易,真轮到咱们家主子坐江山了。”
“你管那么多呢,又不是让你去坐江山。”
“真个的,先王崩逝,新王本就应当灵前即位,可这都拖了这么长时间了,谁知道期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嗐,管他呢。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们这些人哪用得着操心上面的事,只等着跟长公主沾光不就得啦。”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要当狗你自个儿当,别扯上我们。”
“诶诶诶,差不多得了,现如今还在丧期呢,赶紧把脸上的笑模样儿都收起来吧,否则被别人看见了你们是死是活。”
“就是就是,天下都定了,还愁往后没有咱们乐的日子?”
诸如此类的议论,几乎每日都会由不同的人们堆积到公主府的各个角落,它们往往喜忧参半、真假也参半,因此很难说能令我真正地兴奋起来。
直至时序转到了八月初六的秋分,也就是先王的丧期过了第七七四十九天的时候,整个勍畿才终于正式传遍了仇霖即将即位的消息,包括后续普天同庆的登基大典,也直接由他下旨定在了九日之后的中秋。
自然了,再怎么说,于这些所谓的国事上我都只是一个度外之人罢了。真正与我息息相关的,是宜珺公主将于今日早膳后从王宫归来,为表示尊崇,到那时府上所有人都必须集中在正殿,向我们的直属领导——未来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请安。
“公主回府——”
巳初二刻,立候在殿外青石板路上的一众人等,终于在秋日的暖阳与凉风中等来了这一声通报。
然而尚未等我见到公主的影子,便只见几名宦官一溜小跑着过来,分散开向大伙儿交待道:“公主才刚吩咐说,她知道自己多日未归,尔等此刻必定前来候等请安。然,新王登基尚且不曾正式昭告天下,公主身为其至亲,更自觉不应过早张扬。因此特下令命你们先回去,等日后册封长公主的旨意真正下来了,再领受府上诸人的心意也不迟。”
嗐,得,看来这一个多时辰算是白等了。
我一面感慨公主行事未免太小心了点,一面跟随其他人一起沿着来时的路往弄玉小筑走去,忽而走至一半时,我们的歌姬姑姑越众从后面赶了上来,瞧着这些三五一群的女孩子们问道:
“程葵哪里去了?你们有人瞧见她没有?”
我和其他人对视一眼,结果自是纷纷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