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撇过头,不想听任何说话。
虽然他胸口里还有淤血,不过已经不影响他开口说话,甚至不妨碍下地走路。
现在这般局面,无非是他有心结,自己不愿开口而已。
说实话,顾浔心里有恼火。
年少轻狂,为情所困,不足为奇,也算一道难得的经历。
但前提是不能危及到身边之人。
像朱重这般,坑害了其他人也就算了,连自己的父母也连坑。
好不容易醒来,还有脸躺在床上自闭,难道就没有见其老父亲为他双腿都断了。
朱四脸上显然也透出了一丝失望,干笑两声缓解气氛道:
“算了,让他冷静冷静吧。”
众人退出了房间,顾浔重新帮朱四接骨后,包上秘制药方,最多两个月便能痊愈。
朱四拿出家中唯一一坛酒,与顾浔坐在被砸的乱哄哄的小院中,慢慢喝了起来。
朱四满面愁容。
“公子,你可想好了,现在抽身离去,还有机会。”
朱四其实知道,公子既然选择了出手,必然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想要让他离开,不大可能。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劝顾浔离开,此事牵扯颇大,他不想让顾浔趟这摊浑水。
顾浔喝过一口酒后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四轻轻皱眉,唉声叹气道:
“此事说来话长。”
“回来之后,我与重儿去那个叫金莲的女子家看了看。”
“是个贫苦人家,不过金莲却是个好女子,不仅模样周正,手脚也勤快。”
“商谈之后,他家要彩礼六十六两,我也就一口答应了。”
六十六两,已经算是昂贵的彩礼了,毕竟像他家这般在村里还算殷实的人家,一年开支也不过三十两。
稍微清贫的人家一年甚至十两银子的开支不到。
就以四国来说,每户每年平均开支也就二十三两银子左右,已经算上衣食住行了。
六十六两银子的巨款,对于金家那种一年开支不过十两银子的贫苦人家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巨款了。
“随后我便请了媒婆,将婚事敲定了下来。”
“后来估摸着觉得我掏银子爽快,金家二老又开口多要了二十二两,说是给女儿准备嫁妆。”
“婚事已经敲定,两孩子又是真心相爱,我就便也就多给了二十二两。”
八十八两银子对于这种小山村来说,绝对是天价彩礼了。
“后来便传出金莲被鸡冠山匪寇掳走的消息。”
“冲动的重儿便一人上了鸡冠山,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事情只是到这一步就结束,当时朱四也就带着儿子去柳州城寻顾浔救治了。
“重儿出事后几天,金家老两口突然搬离了河尾村,说是搬到凫水城中去了。”
“觉得事情有蹊跷的我,便寻着味去了凫水城,方才发觉金莲压根不是被鸡冠山的匪寇掳去了,而是嫁给县令儿子做了小妾。”
“我想当面去问个清楚,结果人没见到,就被打断了双腿。”
顾浔了然,难怪四叔一直不让自己插手,也不让村里人插手,原来得罪了凫水县的土皇帝。
所谓山高皇帝远,其实作为一方县令,在地方上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别说弄死一个朱四,就算把河头村灭了,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也就不好奇那个王二狗如此猖狂了,原来是真的做了咬人的疯狗。
就在此时,顾浔的耳朵动了动,几道马蹄声自远方疾驰而来。
不用想,必然是王二狗请来的救兵。
送死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