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那天雨很大，似乎要吞没我，我开着自己的车，前往回家的路上。

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在想下个月老板会不会多给我发工资。听到舅舅给的打的电话，一家人的隐隐哭泣声传来，我便赶回家，两个月前妈妈就已经在医院了，我知道这通电话，妈妈已经快不行了，让我回老家，便是妈妈最后的时间了。

车里正放着音乐，陈奕迅的《十年》。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

车开的不快，90左右。

我家就在省路的边上，我从省会赶回来，下午四点多听到消息，到家已经是七点多了。

天色已经暗淡了。

我将车停到了院子里，老家的大门开着，应该是为了迎接我吧。

东北的房子都是地房，只有东屋和西屋之分，进门是厨房，很大，我下了车。

屋子里的表妹拿着伞出来接我，眼角已经哭红了，还在不断擦着眼泪。

“哥，你可算回来了，姑姑已经快不行了。”

哽咽的声音说出，我从车里出来，接过表妹的伞，院子里的地还是土地，很是泥泞，我脚上的皮鞋已经沾满了泥土，表妹的鞋更不用看了，白色的鞋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我扶着她走进了屋子里，表妹的情绪太大了。

我妈妈对表妹很好，因为我妈妈很想要一个女孩，但要了我后就没有再要孩子的想法了，小时候总是把我当女孩子一样。

姥爷是一个读过书的人，所以表妹出生的时候，全家都很喜欢她，妈妈对表妹很好，总是给她买各种东西，各种的宠溺。

我扶着表妹进屋，表妹看见我后状态更差了，我也是无奈。

当进了屋子里，全屋的目光都看向了我，舅舅走上前，拉着我的手，带着低沉的声音说道。

“康乐，看看我姐最后一面吧。”

舅舅把我拉到妈妈的床前。

妈妈躺在床上，没有张开眼睛，屋子里只有姥爷一家人，显得不是很冷清。

外面的雨声似乎更大了，雷电声响起，好似低沉，更是好似屋子里的人一样。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拉起妈妈的手。

我知道我应该哭，但我哭不出来，我转头看向屋子里的人，姥姥已经哭的不行了，依偎在姥爷的怀里，姥爷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床上的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舅妈搂着表妹，手里也不断的擦着眼泪，妈妈对家里人都很好，怕舅妈不喜欢姥爷家的环境，有时间就带着舅妈出去逛街。

舅舅走到了门口，打起了电话，不知道打给谁的。

剩下的村里的老人们也有几个，都是和我家关系好的，都在那里坐在不说话，不过看表情有些低落。

我看着妈妈的脸，明明没到五十岁，但头发已经有一半花白，她太累了。

因为太累，才压垮了自己的身体。

“妈，我回来了。”

我艰难的开口，但也只是开了一句，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妈妈似乎听到我的声音，睁开了眼，看了看我。

“儿子，妈已经要不行了，没看到我的儿媳妇了，怪你这个臭小子，都27了也不知道找个女朋友。”

“也怪我，挺不到那个时候了。”

“咳咳咳…你，你，我都没抱到孙子。”

妈妈说着眼角也有眼泪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