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爬上了云端，夜里的世界像是倾斜了一样。

萧瑶躺在床上，想着明早可以离开不周山，她的心里像炸开了无数个烟花，把睡意搅了。说起来，她虽然已活有上百年，却是从未离开过不周山。一个人若是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便是蓬莱岛也怕是要生了厌倦。

天初放白，门房上便响了起来，“萧姑娘，该起了，要出发了”这个声音定是王婆，平日里没少奚落她。“来了，你且等着”萧瑶慢悠悠地说，她知道接下来王婆会用更大的嗓音催促她，可是门房处岑寂，过了好一会儿，王婆的声音才又传了进来“姑娘好生与小姐道个别吧，夫人与少爷在山下一同等你。”

萧瑶是讨厌道别的。

她幼年时，第一次学会告别，后来爹就再也没有回来。自那以后，娘从未说起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她知道，娘也讨厌分别。

看着她侧着身躺在床上，萧瑶没有叫醒她。轻轻地在桌子上压了一张纸，上面只躺了一个字——归。

朝霞覆了苍穹，萧瑶背着娘给她准备的包袱下山，衣裳拂露，脸颊触叶。到底是少女心性，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压倒了对已知世界的怀念。

山叶遮遮掩掩，却是不周曜日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可算是来了，竟让我们来等你”。他的脸在一众家仆中浮了起来，让人很容易注意，倒并不是因为长相出众。整个不周山中，能有如此傲慢的神情，非他莫属。

“走了”，他扭头对他的阿姐不周舒云说，她是个十分端庄良善的世家小姐。

他们御剑前往钟山，参加烛阴氏家族族长的寿诞。

彼时四界分立，天界居有天人族，灵界为妖族聚集之地，人间乃为人族，冥界幽魂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