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长祥讲述完他在南京的经历，朱媺娖着实一愣，陷入沉思。

“你竟然搭上郑家这根线。”朱媺娖没有想到李长祥这么能干，她原本对前往南京的李长祥不抱什么希望，更看重一路跟着自己的张家玉。但没想到李长祥的自主能动性竟然如此之高，着实给自己减轻很多负担。

环视周围的张河李允和，以及快步走进来的刘孔和，朱媺娖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不想把郑森拉进来，他和李定国不一样，现在的李晋王已经是个半成品，延平郡王却还是个未成品，如果一不小心打断他未来的道路，让他在没有完成历史使命的情况下夭折，那她就是华夏大地的千古罪人。

“很好。”她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内心的忧虑，只是浅淡地一笑。

“可公主呢？这些日子公主做了什么？为何公主脸色竟如此难看？”李长祥迫不及待地发问，一派担忧之色。

“你在南京听说我的事了吗？”朱媺娖好奇自己在南京的风评。

“下官知道李都司和潘侍郎送信的事，只是陛下那里还算积极。”虽然速度快不到哪里去，但放在整个臃肿的弘光朝廷来说是真的挺有效率。

“如果公主非要国朝收复山东……”李长祥看向朱媺娖的眼睛，朱媺娖平静地说:“快七月了。”

七月？李长祥悚然一惊。

“这一个月来，我夜不卸甲、枕戈待旦等的就是这个。”

这一个月来朱媺娖把整个兖州的匪徒除了宫文彩那一波之外都剿了个干净。

“几乎称得上是三日一战，他们还能休息一两日，我却只能夜夜昼伏夜出，探查敌情。”她效仿罗绍威引朱温入魏博，从最开始的单枪匹马，到现在带三五好手练手，先潜入贼匪的山寨之中，将他们的火药转移地方，摸清地形。

倒不是不想真的复刻朱温屠杀魏博，剪断他们的弓弦甲胄，而是就这种小地方小土匪，压根没有武库这种东西，各自的兵械各自摆放，她靠自己这二三好手，最多能杀几个不设防的土匪罢了。

每到一处新地方，就先让李允和去了解具体情况，李都司带人平乱还在那些人的理解范围内，公主就不存在这些升斗小民的脑海中。

先听过李允和打听来的资料，朱媺娖就仰头睡在兵器上一觉睡到半夜。睡醒以后，默默捆扎好兵器，整理身上的甲胄，当晚就带着眼神最好的壮汉进山。

原本她还想让这些人也穿着甲胄入山，但除她本人之外却无人能够忍受在六月份的夜里顶盔掼甲爬山路。

最初朱媺娖也不能忍耐，但她强行忍耐，到现在已经习惯，每回爬山之前她都要在身上猛浇凉水，而身上的甲胄由最初的全身铁甲到现在不断削减，脚上的铁靴也早已不见。

她有了教训，谁会想不开穿着铁靴爬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