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让座给黄强的小童，竟突然抄起板凳，向胖子的腰间砸去。

胖子只伸手一挡，抓住了凳脚。

小童只好撕扯胖子的袖口，“你竟敢打我爷爷！我要打死你！”

胖子轻哼了一声，只抬起一脚，小童便踉跄后仰。

好在他下肢粗短，也无甚力气，小童刚要倒地，便被后面围上来的商户扶住了。

“曹少爷，他今儿是头回来卖瓜，不懂规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是啊，这爷孙俩怪可怜的……”

顾客和商户们背过身，合力把小童传递着推回人群之中，又纷纷向胖子求起了情。

“哼，你们倒是替他说起话来了。这西市是谁的地盘？你们的摊位，可都是交了钱才租下的。他倒做起了无本的买卖，到底是谁可怜？”

胖子指了指地上的瓜摊，“谁真可怜他，就把这些瓜都买了，让他交个租，我自是不会与他计较。”

卖瓜老头见孙儿被打，忙钻入人群，在众人的簇拥中抱紧了孩子。

胖子见没人吱声，又找不见老头儿，便又抓起一瓜，狠狠砸烂在地上。

“那老头呢？死哪去了？再不出来，我可就都给你砸了。”

黄强伸手，抓住了胖子拿着瓜的手腕。

“你给我放回去。轻轻地放回去。”

胖子手腕只是一抖，便轻易地，从虚弱的黄强手里挣脱开来。

又高高抬起，径直砸向了黄强的脑袋。

啪，瓜儿裂开，黄色的粘稠瓜子，带着汁液，顺着黄强脑门上缓缓淌下。

虚弱的黄强眼见着要倒下，却被身后的众人撑了起来。

“呦，老头你这瓜保熟，一砸就开，好瓜好瓜！”胖子身后的随从，又冷不丁地捧哏。

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把胖子三人组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郎，你没事儿吧？”

“谁先送他回去吧。”

“胡老爹呢？小布呢？”

人们似都在说着，与胖子无关的话，实则一个个把手里的擀子、铲子握地紧实。

“老头呢？”胖子似乎完全不在意群情激愤，继续准备喷粪。

“再不出来，我就把瓜都砸了。以后谁敢再不交租子，私设摊位，我见一个摊砸一个摊。”

黄强长吸了一口气，借着后边人的搀扶重新站直。

“死胖子，我再说一遍，把瓜放回去。”

黄强抹了抹额头，向前走了一步一把粘稠的瓜子从他手中飞向胖子的脑袋。

又看到围着胖子的人群里，不少男人抓着各种工具，心中更有底气了。

胖子被瓜子甩了一脸，急得跳了起来，“你这大胆的狗东西，到底是谁？”

“少爷，这是马家药店的二儿子。”

胖子脑袋一抖，把脸朝斜上方抬了些，“我当是谁呢？你爹的德行，我可太知道了，看来是蛇鼠一窝。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里是谁的地方？”

马家？药店？

现在不是消化新信息的时候。群众的武器已经抓在手里了，还不趁机会煽动大家搞他一顿？

“谁的地方？死胖子，你听好了。”

黄强在人群中，看见了刚才给自己擦脸的婆婆，信心更足了。劳动人民，在什么朝代都不是好惹的。

“这里的街坊，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你问他们是不是？”

“是！”围观的群众群情激愤，有工具的，甚至把工具举了起来。

黄强趁热打铁，“你看看我们有多少人？你这边，算上你也就一头猪两只狗，还敢在这动手伤人，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