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如圆盘,悬于空中。
裴府内,裴相通站于亭中呼吸清冷新鲜的空气,有仆人见到,沏好一壶上好的茶水端上来。裴相通示意仆人将茶水放到石桌上,再挥手让仆人离开,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会。
刚刚,宴会厅内,他所邀请的来宾纷纷向他祝贺,所祝贺词无不与裴天临有关,这个耗费他半生心血的儿子正在给他这张老脸增光。
今日比武大会上,裴天临轻松写意,势如破竹的姿态使得任何人都知道此次比武最终夺魁者必定是他。虽然占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优势,但实力是做不得假。
宴会上,来宾所说的好话,没有一个是祝贺裴天临最终夺魁。为何呢?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以裴天临的实力,这次比武大会不过是一个平台,一个跳板,裴相通要给儿子做的远远不是这些,他们所想达到的位置也远远不是一个比武大会夺魁。
整个宴会厅内充满了奉承、示好的气味,饶是裴相通这种历经江湖各种磨难,看透世道人心的老油条也不禁飘飘然,在推杯换盏间喝了足够多的酒,脸已通红,心已澎湃,行动似乎已不受控制。
最终将各位来宾安顿好后,裴相通才有了一点属于自已的时间,他离开宴会厅,步入院中平日歇息的木亭,看着被皎洁月光照亮的周围事物,在今天看来显的是那么美好。
夜已深透,除了裴相通这种大家宅院透露出来的亮光外,周围皆是一处黑暗。
裴府内有大量人员走动,裴相通睁着通红的眼睛看去,除了一些府内的仆人外,还有很多不认识的陌生人,奇怪的是,裴府内人对这些陌生人竟然不管不问。
裴相通看的奇怪,伸手招呼远处侍立的仆人,恰好见到裴言急匆匆向自已走来,再次挥手让仆人回去,仆人后退几步,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远远的站立。
“何事?”裴相通不等裴言走近就已开口问道。
“金玉客栈内,有人被刺杀。”裴言边说话边走到裴相通身边。
“哦,死者何人?”裴相通快速发问。
裴相通浑身酒气,说话的时候酒味熏的裴言只皱眉头,对于从不沾酒的他来说,和醉酒之人说话就是一种煎熬。
裴言借着说话的掩饰,轻轻后退两步,“宋国魏子洛。”
裴相通眯着眼睛想了一会,“拿着宝剑的那个?”
裴言点点头。
“凶手可曾抓到?”裴相通大感奇怪,住进金玉客栈内还没有被刺杀的先例,更何况是自已举办比武大会这个敏感时期。他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不给裴家脸面。
裴言想了下措词,“有两人疑似行凶人。”
“人呢?我倒要看看是何等模样,在白叶城敢不给裴家脸面。”裴相通话中已显怒气,刚开始的美好心情瞬间变的糟糕起来。
“没有抓起来,让他们回去了。”裴言如实回答。
“你...为何放他们回去?”裴相通刚要责备,想到裴言做事严谨,将人放回去定有其原因,又将语调降下来。
“有人亮出慕容家令牌作为担保。”
“慕容家?此次大会我邀请过,他们告知我说家务繁忙暂时走不开,现在怎么又有人来?”裴相通侧着头,很是不解。
“此人本是女儿身,乔装打扮以男子身份出现,所亮令牌以我眼光来看不似作假。能拿出慕容家令牌者必定是慕容志亲近之人,以我猜测,这人很有可能就是慕容志与雪蝶所生之女,慕容玉。”
“是她啊?小时候我还抱过这娃。”裴相通脸上隐约现出微笑,似是想到过往。
“我与那慕容志倒有几分交情,年轻时多有来往,只是年岁增长,各自家中事务繁忙便走的少了。最近几年,听江湖同道说到慕容志杳无信息,时常感叹却也无能为力。一转眼,这些娃儿都长这么大,我们也老了。”
裴相通长叹一声,看着裴言说道:“有慕容家担保,看在往日情份,也需给几分薄面。”
“宋国魏家虽说有些势力,但要和慕容家比起来还是弱上几分。另外,姬家曾以皇室名义,召集隨国各大家族,暗地里组织过一次会议,核心要义是让各大家族唇齿相依,共同进退。这次既是给了慕容家脸面,也算是给了姬家脸面。应当这样。”
裴言听裴相通零零碎碎的说过这个会议,具体内容却是不甚清楚,此时听到裴相通说到这里,只是点头称是,并未多说。
“只是慕容家以声誉担保这样的行凶人,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到底是何人配得上慕容家用上令牌?”
“看着普通,却也不普通。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人胆小怕事,似是普通寻常人家,倒是生了一双红眼珠显的与众不同,而另外一人,深不可测。”裴言想着乐无言和宋远的样子说道。
“深不可测?怎么个不可测?说来听听。”裴相通有了些许兴趣。
“二弟刚去时,本想立下威风,给那两人点苦头吃吃,用出八成功力欲要将其中一人抓入掌中,不曾想却被他只手轻松化解,反而让我陷入被动,以我的武力来衡量,我不敢想像他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