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例外,有一个女人找叶医生治病却是独来独往,她不是省建公司的职工,她是来探亲的家属,是一个家在黑龙江满洲里的电工靳大乐的媳妇,她是一个俄罗斯的混血儿。她继承了父亲的白皮肤、高鼻梁、深眼窝,高个子,又继承了母亲的黑头发、黑眼珠,西方美和东方美集于一身。
这个混血儿的出现,大家就像看见了外星人似的。在工地引起了一遍骚动,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女人因她醋意大发。连杨改改也对叶西说:“一个人长成这样,没毛病可挑了。”
要说没毛病可挑,那就错大发了,那个叫靳大乐的电工在下班的半路上,他的洋媳妇冲上去,她抱住他亲吻不放,在总目睽睽、几十人成百人的围观下,她目中无人、目中无物,只有她的丈夫。她啃了丈夫的嘴巴、啃脸蛋、啃了脸蛋、啃脖子,那时候的人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人人都大呼开眼了,像现在看美国大片一般过瘾。
这个美人虽说有俄罗斯血统,但毕竟是在满洲里长大的,也该懂得中国传统懂得中国规矩吧,可是,她的行为举止,中国味道少了些,掺杂上了俄罗斯风情。
她的花花绿绿的连衣裙,男人看着养眼,女人从心里羡慕,那时候工地上还是一片中国蓝、中国灰,混血儿像一只花蝴蝶飞来飞去,男人女人的眼睛都随着她转。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那天晚上,工地上的几对恋人,晚饭都不想吃了,下班后,一番梳洗,都不约而同的跑到围墙外的庄稼地里、柳树下热吻个够就连杨改改钻进被窝里,吻叶西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热度。
没过几年,当人们的衣橱里已经琳琅满目的时候,当年躲在庄稼地里接吻的恋人做了爸爸妈妈的时候,面对那些在车站,在广场,在街边的一对对恋人的热吻,他们也都习以为常,视若无睹了。
这都是后话。再回到当年。
当时,见靳大乐的老婆来了,同屋的工友都各自去其他宿舍找空铺位借住,让出房间给靳大乐夫妇做新房。建筑工地,大家住的都是临建,单砖墙壁,只简单的抹了一层灰浆泥,而且墙泥还会有斑驳脱落,呲牙裂缝的单砖墙都能透过隔壁的光线来,人们常说,隔壁的人放个屁这边都听得见。
靳大乐的媳妇忽视了周围环境,她哪里顾忌隔墙有耳,她没做到完全禁声。
隔壁的工友们,都是单身,即使是有老婆的人,也是半年几个月的没回家了,对这些事是十分敏感的,他们尖着耳朵捕捉到的信息太刺激人了,一个个都躁动不安起来,他们哪里还有睡意?索性跑到屋外乘凉。
靳大乐听见隔壁的人有响动,赶紧捂住老婆的嘴,早早的结束了他们的激情戏,兴味索然的躺在床上,连身都不敢翻,一翻身,床板就会咯吱咯吱响,别人还以为他们还在干那事呢!媳妇不熟悉工地环境,不能怪她,自己不能给工友留下笑柄。
靳大乐的房间里已经静悄悄的了,屋外的动静却越来越大,先起来的人又把前后排的人惊动了,前后排的人也跑到屋外来,前后排又吵醒了下一个前后排,惊动的范围便越大被吵醒了的人都出来了,营区里人头攒动,整个营区都被骚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