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桓三十三年,末冬元辰,全朝上下举家合欢。天子脚下,皇城之中,一处荒弃的别苑中,死了一位无关紧要的皇后。
三十三日,整整三十三日,才有人发现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后,死在了岚之别苑。
被人发现时,那尸体冻的僵硬,那尸体浑身青紫,那尸体......在破烂不堪的别苑里,被末冬的大雪,埋了个尽数。
“岚之!!”一声长吼,将天也撕了个口子,同时被撕开口子的还有......
-
“啊!!”阮岚之从床上惊坐而起,白皙的小脸更显惨白,眼下的乌青更显人之憔悴。
门外的人行至门口,便听见突然的这一声,立马加快了进屋的的脚步,“姑娘。”
说着,在屋门口抖落了些身上的雪,才进屋来。
那双捧着药碗的小手通红,一时不知是被那碗热乎乎的药烫的,还是冻得。
那人把手上端的药往桌子上一放,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阮岚之看着走过来的人,神情一瞬间有些恍惚。
“姑娘这是又做噩梦了?这几天姑娘老是做噩梦,云瑶刚才请医师来看。说怕是因为风寒睡不好所致,医师给姑娘开了些风寒的药里面说添加了安神草。姑娘喝些吧。”
说着,月桃端起桌子上的汤碗,执起汤勺,轻轻的吹着药汤里面的热气,担心的看向阮岚之,“姑娘,喝些吧。”
阮岚之看着眼前这热乎乎的一幕,却蓦然闭上了眼,恰时的掩去了她眼里的无比复杂的情绪。
她忘了,她重生了,她重生了。可....已经第三日了,为何上辈子的事还是历历在目,血淋淋的,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姑娘?”月桃轻轻的呼喊到。
阮岚之睁眼入眼的还是那副和善的面孔,她,身上似乎顷刻之间卸下一股气。
软糯糯的样子,失了气力一般是附在了枕头上。
可一瞬间身上的气息又变了变。
“月桃,你刚说什么?云瑶请了医师?”阮岚之注意到月桃刚才说的话。
月桃被问及此,担心的脸色也变了一变,一时间倒是有些支支吾吾,含糊了半天,才吐了一个字,“......是。”
“这次...咳咳咳...又是花的什么钱?”阮岚之皱紧眉头微咳了咳,虚弱的身子软趴趴的,没什么气力。
“云....云瑶的攒珠簪。”
“什么?!咳咳咳......”阮岚之听了这话气得不行。
竟是在这个时候,那根簪子就当了吗?
月桃见此连忙放下汤药给阮岚之顺气,“姑娘,别急。”
“快....快去,把药给我退了!吧攒珠簪换...咳咳咳...换回来!”阮岚之提着一股气,有气无力的叫嚷着。
“姑娘.....”月桃瘪着嘴,周正的小娃娃脸一瞬间就垮了下来,眼里蓄着泪。
“快,快去!....”阮岚之推搡着月桃。
“姑娘。”门口传来镇定稳重又有些呵斥意味的一声。
阮岚之看向门口,泪眼婆娑,“云瑶.....”
云瑶走进来,平整周正的衣裙也只算得上平整周正。
“姑娘,别耍性子,好好喝药。”
“云瑶,那簪子是你母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啊,你把它退了,把簪子换回来....”
阮岚之的泪已经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上辈子也是这般,那根簪子被当了,可那时的她却不知这根簪子竟是对她如此的重要。
云瑶却转移了目光,只是端起刚才的那碗汤药,目光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