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儿子成了太监,谢安心里也难受。
可事情已成定局,盛国公府怎么可能容忍一个身有残缺的嫡长孙。
“我方才已经和父亲商量过了,决定将错就错。”谢安告诉年氏,“待会儿到陛下面前,你就说是这死丫头和奶娘弄错了,麟儿其实是我们谢家的血脉,滴血验亲的水是被人动了手脚。”
只要他和父亲一口咬定是蓁宝胡说,再在加了白矾的水里重新做一回滴血验亲,相信陛下为了盛国公府的面子着想,不会太过计较。
奶娘已经被当场砍头,接下来只要杀了蓁宝,谣言便会不攻自破。
他恨死了蓁宝为何要当着陛下和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谢永麟不是谢家血脉,事态变得如此棘手。
年氏的眼睛宛如一潭死水,“那我们的孩子呢?”
谢安无奈地闭了闭眼,缓缓道:“还是送回宫中,咱们可以帮他打点好一切,想必他过得不会太艰难。”
比起已经成了太监的阿平,他更偏向谢永麟。
谢永麟喊了他七年的爹,这份感情如何轻易割舍?
而且他姐姐是太妃,必不会让阿平受太多苦。
“哦,知道了。”年氏的嗓音不带任何情绪,仿佛谢安说的事情和她无关。
谢安却觉得年氏非常不对劲,试探地问:“清棠,你是不是在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呢?”年氏只呆呆地看着阿平,“你是我丈夫,在家里我自然要听你和公爹的话,放心吧,我明日就把阿平送回宫里。”
谢安没想到年氏也有如此温柔体贴的时候。
他走过去顺着年氏的肩膀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麟儿也是真心把你当他的母亲,你就当今日的事是一场梦,醒来便会把它忘了吧。”
“嗯。”年氏的态度依旧平淡。
她似乎已经很疲倦了,没力气同谢安周旋。
“对了。”谢安道,“麟儿如今还在永和宫养伤,那个死丫头污蔑他打伤了大王爷,明日你去宫里替麟儿解释解释,顺便把他接回府,切不可让他知晓真相。”
若是麟儿知道他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该伤心了。
年氏没再回话。
谢安叹道:“你今日累了,我不打扰你了,回自己院子睡。”说着离开年氏院子,却从后门溜了出门,找心爱的外室去了。
年氏枯坐在床边,眼睛都酸了也不肯移开眼。
回想自己过去对待阿平的恶劣行径,恨不得大耳巴子狠抽自己的巴掌。
心里无比的懊悔与自责。
也不知守了多久,阿平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年氏忐忑得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吓到阿平。
在心里构造了几千几万句要和阿平讲的话,到如今却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阿平自己是她的亲娘。
阿平若是知晓,会高兴吗?还是会伤心难过?
说来也是好笑,她本天不怕地不怕,在孩子面前却失去了勇气。
她怕阿平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刚张口,就见阿平跟回过神似的惊恐地瞪大眼睛,缩进了床的角落。
这一过程太过激烈,扯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他脸色极其惨白。
年氏连忙后退几步,示意自己不会伤害阿平。
“别怕……别怕,你安全了……别怕……”
她心里在滴血,孩子如今这么怕她,都是她自找的。
阿平恐惧地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