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鸣——

夜魔巨大的虫目中皆闪过一道白茫茫的剑光。

“砰！”

半数虫目碎裂，爆出血黑的脓水。

“嘶——”

却也让夜魔终于找到了许山的位置，夜魔之影蜂拥而至。

只见梦境中的天空破碎，被一剑分海般的剑光斩出一道长长的缺口，缺口涌动，爬出越来越多的夜魔之影。

可沉沦美梦的众生却毫无反应。

“铿！”

【长鲸】剑吟。

许山试探过后，再次出剑。

澎湃的海潮汹涌而至，卷起夜魔之影的虫躯将其沉溺于深海。

此海乃剑意之海，缕缕剑意交织，如海潮般淹没了整片梦境，却未伤及众生分毫。

长鲸剑意，只斩不平。

代表着不平的虫尸破碎，却又被争先恐后而来的夜魔之影分食殆尽，填不满天空之上的缝隙，反而越来越大。

好似天地倾倒。

要的就是天地倾倒！

梦境无法从众生内部打破，那就只得借助外力将整片梦境从外部一点点敲碎。

处于梦境中的许山是无法办到的，但有什么会比构建梦境本身的夜魔更适合当此外力呢。

于是，背负梦境的夜魔嘶吼一声，在仅存半数的虫目的注视下，梦境开始分崩离析了。

它已经来不及命令夜魔之影退去，此片众生之梦的结局已在许山一剑斩破九重天时就得以确定，唯有破碎。

虫目中倒映出剑光，无数虫尸化作星星点点，在长剑下尸骨无存。

许山持剑而立，长时间的作战也让他有点吃不消，身体的疲惫倒是其次，命力消耗带来的空虚和不安才是真正的难题。

“轰——”

许山闻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天塌了！

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也就天塌了而已。

夜魔之影如雨而下，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光影，如同陨落的黑色流星。

许山左手轻轻摘下脸上的光学面具，长久没有暴露在空气中的面容略显发白，剑眉轻蹙，带着一股强行加班的倦意。

双眼微抬，看向天际，似乎想要透过此片梦境与夜魔遥遥对视。

不，他们真的在对视！

夜魔巨大的虫目中被许山的身影占满，完美诠释着一句情话：满眼都是你。

只见，许山缓缓将并成剑指右手放到嘴前。

“嘘。”

他轻声道，善意地提醒夜魔：天黑请闭眼。

“砰砰砰！”

夜魔并未嘶吼，它忍耐着，幸存下来的虫目在此时全部爆裂，溅出血黑的脓水。

八只只剩眼眶的眼洞血肉蠕动，缓缓愈合。

许山的全力，也只能炸炸它的眼珠子了，根本伤不到它的根本分毫。

它已经吸收了太多养料，距离擢升只差最后一步，天时地利已得，只差人和。

轻轻张口，吐出漫天的剑意。

许山仍保持着噤声的动作，剑指竖在嘴前，全身只剩七成的命力却毫无保留，倾泻而出。

又是一声鲸鸣随海潮而至。

呼出冰冷的剑光，尾鳍一拍，便是漫天的虫尸。

如同虚幻，天空中显现出一头长鲸，口中不断发出空灵的鲸鸣，如此绝美又如此孤独。

或者是孤高，高处不胜寒的孤高。

“咔嚓——”

梦境终于完全破碎，许山双眼一闭，左手将光学面具重新带回脸上，右手本握着的长鲸剑却不见踪影。

一阶之剑，自有玄妙。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陈临躲在许山身后，摸摸头有些疑惑。

身后的众人若有所思，不知道思啥，反正在思。

“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