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难立，信仰难得。以往走这条路的神祗，往往遍施神迹，排忧解难，造福众生，以此吸引众生信仰，众生崇拜敬仰，才自发建庙宇、立神像、朝夕供奉，香火连绵。信仰不灭，则香火常在，细水长流，日积月累，才是我辈香火修神之道正途。”

原来如此，唐婉恍然大悟，自己祈雨得了百万香火，那只是一笔横财。只有凝聚了信仰，那才是得了聚宝盆，源源不断，方为正途。

“既有信仰正途，杏公可有信众信仰？可有庙宇神像？”唐婉想着，如果杏公有聚集信仰的经验，或可借鉴一二。

杏公分身面色一黑，愁眉苦脸道：“老朽年轻时，倒有过这个念想，后来经历渐长，才晓悟众生信仰难聚易变，非大德大能者不可得。你想想，若你是休宁一普通百姓，有了神通广大有求必应的温夫人，何必再来信仰法力低微用途狭隘的土地公呢。老朽苦撑了一阵，信众不增反减，后来温夫人主动招揽，老朽就顺势加入了温夫人麾下，本就不多的信众也合流到温夫人信仰中了。”

哈！原来神祗之间也有竞争。这大小神祗吸纳信众倒像公司开门迎客一般，大公司产品线多样，还价廉物美，自然市场占有率就高。小公司竞争不过，往往就被大公司收购了。

“所以说啊，若是神祗实力不足，不能迅速打开局面，即使吸纳了一些信众也留不住，最终也只是为他神做嫁衣裳。”杏公分身忽然一阵闪烁：“数百年前，还有一些底层神祗心比天高，一时信仰林立，如雨后春笋，老朽也是其中之一呀，等挨打之后也都学乖了。就我们五岳山神一脉来说，现在至少是灵丘正神起步，才愿意争夺信众吸纳信仰，而土地水君等从神之属，大多依附于正神信仰，分一杯羹，混个温饱。”

既然信仰领域得正神才能涉足，那就先不用考虑了。还是脚踏实地，先用香火把神念堆出来再说。

唐婉思索间，杏公分身闪烁更剧烈：“老朽这具神念分身是信手而生，撑不了太长时间，浅溪子要是没有他事，老朽就要湮灭分身了。”

“好，多谢杏公解惑，我受益良多。”唐婉抱拳行礼，向杏公道别。

啪，一声轻响，好像肥皂泡破灭，杏公分身消失无踪。

告别杏公，唐婉上床盘膝而坐，片刻，又沉浸到灵与意合的极静境界中去。

好，识海中有神识滋生了，渐渐壮大到了极限，就是现在，投入香火。观山印一颤，一缕缕灰白色烟气仿佛无形无质，缠绕包裹神识，神识在烟气滋养下先一阵膨胀，远超平时极限，然后又渐渐缩小凝练，凝练到极致之后又渐渐膨胀，不断循环膨胀与缩小的过程。

夜色似墨，月光如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唐婉的头上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她的识海中，凝练之后的神识越来越大，犹如细流汇成江河，江河汇聚成海，波澜壮阔，气势磅礴。

日升月隐，晨曦启明。第一缕晨光如期而至，昭示着新的一天正式到来。

一日之计在于晨，便是此时，便是此刻，唐婉感觉到了神识的质变。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是灵魂深处的觉醒，又如同破茧成蝶的瞬间。她福至心灵，将识海中神识往外一冲。

神识脱体，滞于虚空，凝而不散，神念铸成。

神念一成，唐婉便感受到了不同，一种全新的体验油然而生。她的神念，虽初成，却已能脱离本体独立存在。她心念一动，神念便幻化成一个分身，站在自己面前。这分身与她一模一样，连衣着打扮也无二致。

唐婉看着眼前的分身，心中好奇，便开始尝试改变分身的形象。她心念再转，分身的发髻高高挽起，衣裙变成了一袭男装，英姿飒爽。她又尝试让分身做出各种动作，或行或立，或笑或嗔，无不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