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上,米伽勒忽然一愣,就在刚刚他承认自己身份的那一刻,先前还模糊不清、环绕迷雾的记忆忽然如雨后春笋般一段接着一段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汹涌的记忆组成的洪流冲击着米伽勒的大脑,他的面目变得扭曲,整个人痛苦的弯下腰。
“不好,要……忍不住了。”
米伽勒目光一凝,抢在自己叫出声前将手臂塞到嘴中,让那一声声痛苦的嚎叫变成低微的呜咽。
好在他选的位置够偏,在消化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咖啡馆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米伽勒的异样。
良久,米伽勒重新抬起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再看他那双原本温润的蓝色眼眸,如今却布满了沧桑,深邃得仿佛一片望不见底的幽井。
米伽勒伸手重新拿起陶瓷杯,张口将里面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
咖啡独特的苦涩风味,刺激着米伽勒的味蕾,让他略显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明白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根据记忆米伽勒得知原主是个鲁恩商人,主要经营布料方面的生意,两年前为了寻找机会来到费内波特王国的首都费内波特城创办了一家贸易公司。
但在几个月前,因为接连的倒霉事件,原主好几件大宗交易搞黄接着就是资金链断裂,几番挣扎下来公司最终还是宣告破产。
在别墅被强制回收的那个晚上,单身多年的原主决定最后风流一把,随便找了个站街女郎,打算干完事后就跳河自杀。
但他并没有成功,原主记忆最后的画面是那位叫做加西亚的妓女刚刚把头发盘起来,然后他就被人打晕彻底昏迷过去。
让米伽勒都不由得想笑的是,原主最后的想法不是惊诧偷袭者是谁,而是……
“老子钱都付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收敛起发散的思绪,米伽勒做好了决定,既然现在确定了自己不是杀人凶手,逃跑的可能性又被警方堵死,那他就亲自动手去查清楚真正的杀人凶手,还自己一个清白。
说干就干。
眼下米伽勒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他可不敢保证那些警察会不会进入店里搜查。
但直接顶着这张脸上街也有风险。
想了想,米伽勒离开卡座,到前台结了账后,脚步拐弯朝着咖啡店里的盥洗室走去。
这种能开在一国首都的咖啡馆附属的盥洗室都是较高标准的,拥有独立间,适合躲避他人的耳目。
同时在进咖啡馆前米伽勒就曾探查过其周边的环境,知晓盥洗室背后就是一条错综复杂的小巷,非常适合甩开警察的追捕。
选了一个最靠近窗户的位置,米伽勒关好门,坐到了抽水马桶的盖上。
看着面前的厕所门,米伽勒莫名的觉得自己和盥洗室很有缘。
制止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米伽勒无视鼻间环绕的淡淡五谷轮回之味,专心分析起整个案件。
他思考问题前习惯先定一个切入点,以点到线最终结成面推导出问题的答案。
这次米伽勒选择以尸体作为整个案情的切入点。
“从女尸的死状来看,这起杀人案是仇杀的可能性非常高,一般劫财劫色、失手杀人没有必要用如此变态的手法。但谁会跟一个妓女有仇?”
米伽勒眯起眼,正想着自己是否该去调查一下被害人生前的人际关系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古怪之处。
“不,等等,如果是单纯的泄愤之举凶手为什么要在折断被害人四肢,掏空内脏后又在她的身下洒满玫瑰花?这与其说是复仇,倒不如说是一种变态的艺术。”
米伽勒想到了一个可能,这次事件也许是件连环杀人案!
是了,凶手那十分具备仪式感的杀人手法更像是一种标志,象征着其凶手身份的“签名”。
会做出这种标志的杀人凶手绝不可能只会犯下一起案件,之前也许还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
而这种骇人听闻的杀人案势必会被当地报社争相报道,只要他能找到往期报纸就能确定自己的猜想。
想到这,米伽勒猛地从马桶上站起,推门离开了盥洗室。
走在路上,米伽勒脚步忽然一顿,虽说他现在换了发型,改变了穿着,还带了副眼镜把饱含信息度最高的几个部位都做了遮掩,但对那些熟悉原主的人来说不一定管用,他们依旧可以通过脸型、动作等小细节认出他来。
正在米伽勒陷入犹豫之际,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不远处的广场上正有一伙马戏团在做义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