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一阵小孩的嬉笑从阴暗的巷子中循循环绕着。
“好亮~”
趴在下水道旁的小孩,裸露着的手里抓着一颗亮亮的蓝球,里面的魂魄如气泡般沿壁移动。
随后小孩将身体拔出了下水道,一个踉跄倒在了与自己等大的背包里。
“诶诶——呼。”
一边胡乱接住不小心抛掷上空的玻璃蓝球,一边拎起大大的背包。
“嘿嘿嘿。”
时不时拿出来端详,又时不时放回不像是小孩子尺寸,且鼓鼓并塞进裤里的大衣中。
就这样小跑着跑出了深巷。
“嘿嘿嘿。”
蹦哒蹦哒,经过一位戴着白色人脸模型面具的女人扇飞了一个醉醺醺的大汉。
在高耸而又灰暗的建筑群中前进。
左边路过用盘曲着的大脑用作头发的占卜奶奶店。
右边穿过展示自己可替换昆虫头颅的节肢人服饰。
一步一步地踏步,并且留心将每一步踏入地上的格子中。
给高举一具庞杂藤草尸体的蓝黑衣安保让了路。
弯腰从他们手举着的木板穿过。
勉勉强强站稳身姿后,小孩高高兴兴跑向众多建筑物让位的被开发世界之树。
“老爷爷,老爷爷!”
小孩捧着散发暗淡光芒的蓝球,在和蔼的老人前晃悠。
“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享受着头戴皮帽老人轻揉地用脱下手套的手摸头,紧接着高高兴兴地将手上的东西递了上去。
“吼吼,很漂亮呢,就像你的眼睛一样。”老人用戴着手套的另一只手拿着蓝球。
“是吗!那太好了!”无论是蓝球,还是自己,都被夸了一遍,小孩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小孩子,怎么说?要卖掉吗?”
“不了!我要留着!”
“嗯,好好好……给你糖果,慢慢吃哦。”
“谢谢!”
含着糖果,再一次迈步小跑,跑向另一旁的巷子中。
“嘿嘿嘿。”
一次次地轻笑着。
路过拐角。
臭又烂的蠕虫吐着黄色的不明液体。
紧接着巨大的蠕虫连带类人溃烂尸体一并被强风带来的木板拍扁在墙上。
蠕虫的内脏顺着黄色并带着血液的粘稠液体压了出来。
溅起的恶心物质落在了小孩的脸上。
“啊。”
一声带着些沉闷回响的女性声音从一旁传来。
“哇……”小孩不但没有被吓到,还上前观察着比自己大了数倍的蠕虫尸体。
一双纤细的手套从小孩的腋下伸过,缓缓将小孩抱了起来。
“诶诶诶……”随着被迫远离肮脏的尸体,小孩声调逐渐变得失落。
无能地摆动着双腿,随后乖乖被放到一边。
“这是姐姐干的吗?”含着糖果,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嗯。”
小孩抬头观察着面前这个长发且戴着白色人脸模型面具的女人。
面具女用自己偏棕色的袖口擦了擦小孩脸上的黄色污渍。
“哪来的回哪去,听话。”
即使有些粘稠沉闷,但依旧能清楚地判字词的女性声音从面具底下传来。
小孩的头被女人揉得一晃一晃的,“诶——”看得出来小孩极其不乐意。
“这里危险,走吧。”
女人虽然表现出耐心的模样,可时间刻不容缓,刹那间身后的爆裂声响起,女人主动转动小孩的肩膀并推着小孩想要让其走出这片较大的垃圾箱堆放处。
“不要!”小孩一个小跳抓住了女人的黑色紧身裤,然后用脸不断地蹭着。
衣服与背包将小孩包得和个小球一样,加上那圆滚滚的脸,哪怕是对恶心的大汉可以毫不犹豫挥出巴掌的女人也有些烦恼要怎么劝说他了。
脚底下的震动声不断告诫着女人。
“嗯……”女人无奈地憋住了自己的叹气,拉着小孩远离传来震动的源头。
下水道。
与尖锐且恶心的呼吸声相伴着的是冲出后高过建筑巨大蠕虫。
这相比方才的个体,像是针线球一样的蠕虫层层叠在一切。
蠕虫喷撒出的黄色体液黏着在四处,像刚出炉的芝士一样将它的肥又长的身体与它圆形的口器连在一起。
紧接着精准且无情地借助重力扑向二人。
“走吧。”一阵狂风激起,吹飞了飞来的蠕虫。
小孩兴奋地张开了嘴,叫人忍不住让他注意别让蠕虫的粘液掉进他的口中。
女人牵着小孩的手,往巷子里侧走去。
——居然是母体……
平时依靠繁殖而溢出的个体蠕虫,如今却出人意外地以母体的形式冲了出来。
单单只是一条就有小孩子那么宽。
——先把小家伙藏好吧。
小孩有些踉跄地跑着。
踉跄的原因是含着的糖果掉了出来,让他费了些心思用手塞回口中。
长条的蠕虫自然是爬行的。
只不过从哪爬过来就不知道了。
女人单手抱住小孩,轻轻一跳,紧接着脚下冲起风,拔高了跳跃的高度与速度,从而远离了蠕虫沿着建筑物下滑而击的冲刺。
左右边的拐角同时窜出恶心粘液的身影。
但也只是被女人一记携风的跳跃越过了。
落地前再用风消去了水平上的惯性,落地后接着跑。
“我们在飞耶!”小孩兴致高昂地大叫着。
借助多次的“风越”女人躲过了蠕虫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数次冲击,来到了世界树的底部。
由于世界树比任意一个建筑物要来的坚固与庞大,且可再生到需要人定期处理新生的组织。
所以这里是战场的不二选择。
树壁上也开发了数个洞供人使用滑索。
来到圆形树桩上的中央之时,蠕虫的身姿在入口处如烟花般绽放。
沿着树壁围起了二人。
女人抛出小孩,一抬手,准备用风将小孩投射出世界树内。
可小孩却因为口袋掉落的蓝玻璃球偏离了两点一线。
导致女人有些慌乱地想要重新抓住小孩。
但谁也没能给予第二次的机会,蠕虫封住了出入口,并冲过来。
女人扑向小孩后,连着两次翻滚躲过了冲击。
而怀中的小孩却为了蓝色的玻璃球借助衣服的丝滑,让身体挣脱出来了。
紧接着被蠕虫高高冲起。
连带着他最爱的小球。
随着一次血液爆出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惨叫声。
即使用风冲击蠕虫的身体,让其吐出小孩。
但小孩早已断成两半,并且溃烂不堪。
或许他不借助衣服,让胖小的身躯远离女人的怀抱,就不会被捕食。
或许他没有褪下衣服,让自己的身体仅用薄薄的一层布保护着,或许还不会被咬断,被腐蚀溃烂。
或许他没有为了某些东西,而偏离了女人的掌控,也不会被蠕虫围剿。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
有的只是面目全非且肮脏且粘稠且恶心且后悔且凄惨且无助的两截尸体。
不过算上断裂的肠子说不定就不止两截了呢。
但无论多少截,都被数只蠕虫吞入了口中。
当然,是在女人用风抵挡数次的情况下。
“砰砰砰。”
数次枪击声响起。
虽然作用九牛一毛,但疼痛感让蠕虫们缩成了一团。
紧接着是滑索声,然后沉闷的落地声。
“……我来晚了?”听起来既无所谓,又冷淡的男性声音在女人的后方响起。“无所谓了……”
“才不是什么无所谓!”女人忍着要大叫的心情,隔着面具瞪着黑衣服的男人。
“……总之,是谁,怎么死的,和现在没有关系。”
脸上的一切平淡都在告诉着女人他无所谓这些事情,不,更像是在嘲笑在意这种事情的女人。
男人扔出两颗震爆弹,将两条冲过来的蠕虫吓萎。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男人只是平淡的别过头,一手捂住耳边的无线对讲机防止其掉落,承受着这次的打击。
“满意了?满意了就想想怎么对付它。”
“呃呃呃……”完全没有感情的回答让女人更加暴躁。
甚至让她的面具都有些振动。
“母体?”一发子弹精准的命中冲过来的蠕虫它个体位于远处的身体,让其僵硬着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是这样的。”
女人平复心情后,将僵硬的蠕虫吹起,然后让其高高地摔扁在地上。
“看样子口器部分会比较坚硬。”想起之前多次的自高而下的冲击,女人得出了结论。
“我清楚,这玩意就像鸡蛋一样”男人掰动着狙击枪的枪栓,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射击“只有一处不超过限制的冲击不会让它怎么样。”
解决了几条蠕虫后,平衡虽然很快就被集中的蠕虫冲刺打破了,但女人可以敏捷地躲过,男人可以用震爆弹吓走,并用枪击让其疼痛地缩回。
落地后两人再次集合。
“部队什么时候来?”
“……啊,到了。”
一声声滑索声到来。
“呦!阿骈!”
男人,也就是位于滑索上的人口中的骈闻声,单手将手中的狙击枪高高举起。
紧接着类似于有些沉闷又有些细小的金属碰撞声,也就是五片魔法符阵摩擦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每个衣着深蓝色的安保人员手上都落出了一把狙击枪。
多次的射击让蠕虫很快就吃不消了,跑出了世界树。
部队紧随其后。
“你不追吗?”
“没必要,交给部队就好了……这是?”
骈看向在地面上滚动的蓝色玻璃球,并且左空手冒出一个小方形魔符阵,凭空造出的纸包住,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