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脚刚沾地,院里的积水,已然没过了脚髁。她试探着向院心趟着水,急速地走到煤仓边。院里的这个煤仓,有一米多高的小墙,外面用水泥,抹得油光瓦亮,水渗不进去。
她伸手从煤垛上,拽过把方锹,又从墙边,摸过几条编织袋,想灌几袋沙子。因为前几天,给炉子粘瓷砖的时候,剩了些沙子,这下正好派上用场。她打算把这几袋沙子灌上,堵在屋门口挡水。
这时,脚边什么东西,绊了她一下,弄得她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到水里。她懊恼着,低头用手电一照,顿时转怒为喜。呵呵,是几袋已经灌好的沙子,直直地戳在墙角。不用说,肯定是乐乐爸早已灌好的。
这沾了水的沙子,是又湿又沉,她吃力地双手抓住沙袋口,扭动着身子,一摇一摆,蹒跚地把沙袋,拖拽到门口处。然后俯下身子,手探到水里,使劲地把拎过来的沙袋,弯腰缓缓放平,再用脚细细踩实,一连码了六袋,见放妥当了,她才直起身,揉了揉,累得有些酸痛的腰,随即倚在门边,仰起头,慢慢地长舒了口气。
啪啪的,细碎的雨点,有节奏地拍打在身上,就像小孩的手,急促有力。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忙乎的。黏呼呼的汗,顺着脖子、腋窝丝丝地淌了下来,粘在前胸、后背上湿淋淋的。
汗水一浸,忒在身上,是既凉又痒。像紧身衣,箍在自己丰满的身体上。她靠着门边,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粗气。随即用手擦了擦汗,刚要跨上窗台回屋,这时,听见大门外面有人大喊:
“各家快出来人哪,胡同里进水啦”。
听到这儿,乐乐妈也顾不上自己的浑身湿凉,拎起铁锹,打开院门跑了出去。刚出去的时候,胡同口站着几个人。天黑也看不太清楚,走近了才看清。
里院这几家,都出来人了。谭老蔫还有他的两个儿子谭威、谭鹤,赵大年家的赵思盈、赵二年家的赵思倩这小姐俩、还有小毛媳妇,都拿着铁桶和塑料盆跑了出来。
谭老蔫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不停地咳嗽,他左手掐着腰,右手拄着铁锹,边喘着粗气,边指挥着谭威、谭鹤哥俩说:
“你哥俩麻流的,赶紧用桶往外扬。
哎呀,小盈、小倩,你小姐俩出来干啥呀?这儿用不着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