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唐暮颜莫名，他是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谢澜天看了看她，眼睛微斜着，说：“如果一个人不想让你找到，你是永远都找不到他的。”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语气，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唐暮颜觉得心是那样酸。这话，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却看到了很多的未接来电。手指放在锁屏上，许久都没勇气打开。

“如果太烦那就关机吧。”谢澜天把自己的手机拿到她眼前晃了晃，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

原来，他早就把手机关机了。唐暮颜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便也关了手机。

汽车发动机节奏而有力地跑着。唐暮颜开了车窗，趴在上面，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不多时，便昏昏欲睡了。

她看到了熟悉的馄饨摊，看到了婆婆沾满面粉的手，那热气腾腾的沸水之中，小馄饨在翻滚。三五分钟后，捞起入碗，浇上大骨熬成的浓汤，再撒上几颗葱花，就可以上桌了。最简单的味道，最平凡的食客，一切都都刚刚好。

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妥。没有欲望，也不用算计人心。

在这样庞大得带着惯性的真实中，她确定自己是在做着梦。只是，这现实比梦境虚幻，这梦境比现实现实。

可尽管如此，在谢澜天看来，她却已然是熟睡了。这安安静静的模样，还好，不讨人烦，也不讨人喜欢。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天意，他谢澜天，偏偏不喜欢太过于出众的女孩。他喜欢的，正是这还好就好。

所有人都要他远离她。

江暮凡怨他，“小天，你会害死她的。”

母亲警告他，“如果你像你父亲一样鬼迷心窍，我一定会让唐暮颜就此消失！”

……

奈何，在命运女神面前，所有人都是其手里的提线木偶，始终逃不过那一线的羁绊。不管是二十多年前的谢君尧和唐心娅，还是如今的谢澜天和唐暮颜。

这世界上，最折磨人的债，是情债。

确实，一开始，他对她是心存愧疚，所以才比对其他人多了几分关注。可是后来呢？在苏黎世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那抹有明净而清丽的身影始终萦绕在心头。辗转反侧间，思念竟那样轻而易举地就泛滥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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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过是心底最柔软的那个位置，早已被填满。她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只是……

谢澜天将脸侧向右边，目光落在自己肩头，那颗绵绵软软的脑袋上。她睡得很安静，呼吸温热而均匀，偶尔，嘴角会弯成月牙状。他想，她应该正做着很美的梦，梦里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那种梦，过去的三年里，他也老做，虽然，醒来后不得不面对沉重的失落感。

他始终，是晚了一步。

他遇见她时，她的心已然没有了空位，并且千疮百孔。而可笑的是，她所有的悲剧，竟都是源于他当年的一己私心。

“小天，如果她知道真相，一定会恨你。”

“小天，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爱她的人，是你。”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爱唐暮颜。

除了他，谢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