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一愣:“这恐怕不妥吧?”
僖王点点头说:“果然,郑大人不愿意接受啊。是本王唐突了,罢,明天一早拔营起兵班师回国之前,把这十二个舞乐伎地斩了,埋了吧。”
郑大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发呆迟疑。
冯大人惊问道:“这是为何?虽说十数名舞乐伎不值得什么,但僖王要在得胜返国之时斩了十二名不相干的女子,这个,自古以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仪式呀,论礼而言,会不会不太吉利?”
冯大人虽然是一副知礼执礼、事论事的迂腐相,但于言语间,却露出了怜香惜玉之意。
僖王假装诧异道:“哦,会不吉利么?这一点本王还没有想到过啊,那个至于原因嘛,因为本王已决定励精图治,能不再如从前那般沉溺于美酒舞乐了再者,这些个舞乐伎曾是寇重五府的舞伎,本王若把这些女子带回自己的王宫享用,便等同于承袭了寇重五的靡靡生活,本王思量再三,觉得这样实在不妥当然了,本王要把这些女子转赠与郑大人和冯大人,也实属不妥,实在是唐突了啊。”说到这里僖王摆摆手:“罢罢,此事不再提,本王自罚酒一杯,等明天一早,把她们都随手斩了埋了吧!”
冯大人也愣住了,这僖王……怎么说来说去,还是要砍她们的脑袋!?
舞茵痕和她的十一个姐妹们早全都僵在了原地,琴弦断,舞乐歇,脸尽是惊恐的表情,听到僖王的这番话,她们慌得六神无主,舞茵痕带头跪倒在地,哭泣哀求道:“君!请君开恩啊!小女子并未做错任何事啊,生而为乐伎并非小女子所愿啊,小女子还不想死啊。”
僖王满脸不耐烦道:“哭什么哭,好好的宴席都让你们搅了,再哭,现在把你们全都砍了!”
郑大人终于忍不住劝道:“僖王啊,这又是何必呢?这十几个伎人各方面都不错,且正是风华正茂的妙龄,算带到皇都,也不输与大乐坊的那些姐姐们,如此轻易杀了,实在有些可惜呀。”
舞茵痕见郑大人果然肯替她说话,立即扑跪到郑大人脚前,她再次抬起脸看向郑大人的时候,已经有两行清泪挂在脸,一副可怜楚楚、哀婉欲绝的模样,看去无限惹人怜惜。
郑大人坐在客席的正间,无尘翡衣霜夜坐在他的左手边,冯大人坐在他的右手边,三人面前各摆着单独的几案,面摆满了美食佳肴。
所以舞茵痕在扑跪到郑大人脚边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实际是有意扑到了郑大人的右手边,这个位置离冯大人也相对较近,同时离无尘翡衣略远些。
因为风倚鸾提醒过她,无尘翡衣很厉害,几乎什么都瞒不过他,因此要尽可能地避开无尘翡衣,离他越远越好。
舞茵痕抱着郑大人的小腿,用娇软而哀伤的声音低声哭泣道:“大人!您是王朝来的大人,求大人帮小女子说几句话吧,小女子还不想死,小女子与这一众姐妹们都是自幼学艺,唱曲奏乐跳舞,这些年来没少吃苦头,如今,眼看着终于有了新的奔头,这些天我们姐妹们在玥阖军的大营也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为的是只求能得到僖王的恩遇……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僖王竟如此嫌弃我们……小女子自知是贱命一条,可是小女子还没有看够这个世间,小女子还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