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讲恐怖故事的技术并不高明,他故意压低声音,半眯着眼睛,眼珠向左右转动两下,像是在提醒我周围正隐藏着可怕的东西。
“他们也许是被枪毙或者释放了。”我用正常音量说道,然后低头找了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盘膝坐下。
因为手ka0连着脖子的圆环,我的双手放不下,一直悬在胸前,时间长了有点累,坐着的话手肘可以支着腿借借力。
悟空翻了个白眼,说:“姐姐,这地方许进不许出,你觉着,他们对一群死人,会舍得浪费粮食?”
他的话也可以理解为,这座地下牢房里养着的犯人,不是为了粮食而存在的。
既然吃喝拉撒都在笼子里,出去做工的可能性很小了。
笼子和经常消失的犯人组合在一起,怎么想都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前一刻还说得好好的,下一刻突然把我送到这种死牢里来,谢欣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我愈发为进来的原因感到好,但悟空不知道我的想法,继续讲着他的恐怖故事。
如午夜哭声、睡梦的惨叫,到最后我都分不清他是想传递信息,还是单纯想吓我了。
“你好好想想吧,到底得罪了谁,死也死个明白。”悟空说了半天,见我只是淡定地听着,有些意兴阑珊,主动结束了话题。
我是和谢欣的秘书谈话后被关进来的,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但我和她之间没有直接接触,最多是我在官离的婚姻问题说了谎,难道光凭这个已经够判死刑了?
偌大的牢房区,咳嗽声和叹息声此起彼落,偶尔还会响起一阵低低的哭声。
我向来耐得住寂寞,周围的环境丝毫影响不到我的心情,在笼子里一坐是几个小时。
悟空和他的名字一样,根本闲不住,安静不下来,和我的对话结束没几分钟,便一个人絮絮叨叨,说着他的光辉事迹,说着营地里的闻八卦。
午饭时间有人来发饭,每人一小盆菜汤和一个馒头,到了我这却是一盆血乎乎的东西。
我自然闻得出这是人血和人肉的味道,血里还有细碎的人脑组织,微微冒着热气,准是新鲜出炉的。
“小姐姐,你那是什么?和我们的不一样。”悟空隔着笼子向我我的饭盆张望。
每只笼子的间隔大约有三米,灯光又昏暗,他只能看出我饭盆里的汤和他们的颜色不一样,具体汤里有什么,他应该看不清。
“有毒。”我把饭盆推开,从地捡起一小片纸壳盖在盆,避免血腥味飘散出去。
悟空狼吞虎咽地吃下馒头,又呼噜呼噜喝掉菜汤,完事用手背一抹嘴,咧开嘴笑道:“您真逗,都把你关这儿来了,用得着下毒么,勒死、抹脖子、电击,哪样不毒省事儿啊。”
他说完指指我脚的镣铐,“这玩意儿,能电死一头狗熊!”
“是嘛?”我低头看看扣在脚踝的脚镣,想不到这东西居然有这么大杀伤力。
悟空吸了吸鼻子,把脑袋伸进铁栏杆的空隙,悄声说:“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会功夫?缩骨功?还是开su0高手?”
被这小子看世外高人似的看着,我有些无语,摇头说:“都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防着我干嘛,完全没必要。”
悟空显然不信我的话,撇嘴道:“我见两人戴过这玩意儿,一个是力大无穷的傻大个,前两天关进来,徒手把这铁栏杆给掰开了。”
悟空边说边用食指关节敲敲笼子的铁栏,每根都有甘蔗那么粗,能徒手掰开它的人,绝对算得大力士了。
“另一个是神偷爷爷,像我这么瘦,会缩骨功,小气窗都能钻进去,这锁,在他眼里是小儿科!”
悟空嘴不闲着,手也爱划,伸手捅捅铁笼门的电子锁,这锁需要磁卡才能打开。
“这两个人在哪?”我问。
悟空一耸肩,说:“被人带走了,前天晚的事,回不来了。”
我问:“这些被带走的人,有什么共通点或规律没有?”
悟空摇头:“没有,有的先来,后被带走,有的后来,先被带走,没准儿。”
我嗅着空气淡淡的血腥味,心说安保处特意弄这么一盆人血和人脑子喂我,看来谢欣知道我是丧尸了,那她抓我进来,也许和官离没关系,可能只是想控制住我。
虽然图木已经把孟昀摆平了,但谢欣也不是吃素的,不能排除她从其它途径得知这个消息的可能。
“这的人晚不敢睡觉,都怕晚被带走的人是自己,你也抓抓紧睡一觉吧,免得晚犯困。”悟空说着打了个哈欠,蜷缩起身子侧身躺下了。
“睡不睡都要被抓,我无所谓。”既然他们选人没规律,难道会放过夜里醒着的人么,醒着反而会更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