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报告,清楚看到韩铮向耿岳低语一番,耿岳骑马离去,而韩铮则返回韩宅。
但是,追踪耿岳的人——却丢失了目标。
纪延修踱到窗前,凝视着午后的庭院景致。
半晌,他转过身,微微一笑:“看来,父亲所料不错,韩铮的确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暗探。”
看到有些疑惑的宁中,他解释道:“陛下此时最后的希望,便是王家能够拒婚。韩铮既已见过陛下,必然领了联系王家的指令。但是,为了保住陛下的颜面,他不会直接登门拜访,而一定派人暗中联络王氏。”
蒋宁中悟道:“耿岳一直是韩铮的贴身侍卫,许多人认识他。而此时正值元宵佳节,为防遇见同去拜访之人,他不便亲自传信。而他此去,定是向其他人交待任务。”
“嗯,”纪延修更深入地分析道,“而且,执行任务者不在韩宅之内。”
“是,属下失职。”蒋宁中有些汗颜,“如果刚才可以跟上耿岳,我们便可以查获韩铮的秘密人马。”
纪延修坐定,并未责备:“耿岳能被韩铮选为中间联络人是有原因的。一是他对京城街巷熟悉,二是他身手敏捷,为人又刁钻油滑。对他近身跟踪容易暴露。宁丢勿惊,是对的。但是,”他平静却清晰地言道,“负责跟踪的人需要加强练习。”
“是。”蒋宁中心中一紧。
他接着又请示道:“公子,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纪延修眯起笑眼:“无论韩铮想与王氏如何会面,这送信之人却无法隐遁。”
思索中,他下令道:“将跟踪韩铮的邱野调到王家,这次一定要盯牢。韩铮训练了一年的暗探,不可能像耿岳一样老练。如果能找到他的出没之地,也就掌握了韩铮胆敢引蛇出洞的实力。”
“是。”蒋宁中急于将功补过。他迅速离去,即刻施行纪延修的调兵遣将。
韩宅中,海公子在书房门口,迎向韩牧钊。
韩猛在门口停住脚步,并未跟进。他一言不发,眼珠却依然灵活随动,算是与海公子打了招呼。海公子回应着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海公子知道,牧钊提升了警觉。但是,自己也准备了更大的惊喜,想及此,他不由轻轻一笑。
进入书房,海公子等待牧钊环顾旧室之时,自己闲步走向右侧的书案,案上散落着几朵白色的小花,他信手拾起一朵,转回身,看向韩牧钊。
一年之隔,室内的布置毫无变化,海公子让它保持得整洁无尘。韩牧钊看向海公子。
海公子挑眉一笑,将手中的花朵掷向韩牧钊:“欢迎回家!”
韩牧钊接住,看了看雪白的宣纸做成的花瓣,又抬头看向海公子:“韩宅没有改变,你也没有改变。”
海公子漾起更深的笑容,有些得意地说:“你没有发现。”
看着海公子挑衅的笑容,韩牧钊又扫视了一遍书房,仍看不出任何变化。
海公子走近他的身旁,卖起关子:“这一年,你在边境风餐露宿;我过的可是暗无天际的日子。”
韩牧钊看向他,不知道他是否指的是自己断了音讯让他难过。
海公子知道牧钊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但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揭开谜底。这一年他害得自己如此担心,让他糊涂一会儿还远远不能补偿呢。
收敛了一下笑容,海公子言道:“我不知道你有何打算,但是,这宅院——你一定要防卫吧;这刘府——你一定要查吧。所以,我训练了家里的私卫,剔除了弱者、剔除了有拖累者,巡逻警戒管制森严,现在的韩宅尤如碉堡一般。”
说到这里,他没有等待韩牧钊的夸赞:“而且——”他停顿下来,又是得意地一笑。
韩牧钊看着他的笑容,沉静地等待他的大动作。
果然,海公子走到对面,立于左侧平头案与右侧书柜之间的空地上,转过身,他微笑着看向韩牧钊。
突然,他拔地而起,在空中翻跃一周,狠落在紧贴墙脚的方砖之上。
方砖竟然徐徐下沉,海公子双脚借势推动方砖,又立即跳离。方才所立之地,露出方砖大小的一个洞口。
海公子笑意盈盈:“通向京西承誉客栈,客栈的老板便是桑榆夫妇。暗报往来、危机时刻,一定用得上。”他向韩牧钊做出邀请的姿势,“里面别有洞天,包您满意!”
韩牧钊有些感动,这样一条暗道要花费多少功夫,这一年来,他果真过得“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