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贺儿随家人才抵达枣村不久,还未能与众人熟识,故而初生牛犊不怕虎,吱哇乱叫要冲上去。
太史慈此时见了顿生好感,忍俊不禁之下,大枪反执在身后策马走过来,向着高阳点头致意后,对着还在半空中挣扎的贺儿笑道:“要报仇吗?你不怕我?”
小贺儿年岁小胆子却大,梗着脖子面红耳赤道:“不怕!叔不能输!”
太史慈更是乐得前仰后合,故意笑道:“到底是输还是不输?”
小贺儿被绕了进去,“叔!不输!”说完一愣,空中蹬踏的小脚也停了下来,小手挠挠后脑,有些疑惑道:“不输……是不输!”
太史慈向前探身一把接过小贺儿放在自己鞍前,俯身在他耳边问道:“你叔只有两支手戟,还是我送的,我却有四支,你说谁厉害?”
小贺儿回头看看身材魁梧的这位叔父,发现他背后确实背着四支手戟,很是威风凛凛,与自己早已玩熟的那两支一模一样,嚣张的气焰顿时有些萎靡,遂低头不语。
“贺儿,你可知道,他就是替你报仇的那位叔父!”高旭催马赶了过来,笑着提醒道。靠山屯小翠儿的血仇,高贺可是念念不忘。
“啊?真的?”小贺儿猛然抬起头来,晶亮的眼睛大放异彩。先前高旭告知他有人替他手刃了高句丽匪贼时,小贺儿还为此感动得大哭了一场。
太史慈点点头笑道:“拜我为师吧!学成之后我也送你两支手戟,这样我们三人都有两支,就一样厉害了!”
“当真?”小贺儿惊喜地问道,双目放光。
“自然当真!君子一言,驷……”
“驷马难追!”小贺儿抢着说道。
“你怎知道?”太史慈略有些讶异,这虎头虎脑的小娃娃当真讨人喜欢。
“跟着无恙先生学的!我早就开蒙读书了!”小贺儿仰着头又神气起来。
太史慈见了更是心喜,对着立于马前面色尴尬,不知该如何表达喜悦之情的高阳道:“高兄,便如此说定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此时,我就收了这个徒儿!”
“贺儿还不赶紧叫声师父?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际遇!”高旭早就有此打算,如今不须多言便水到渠成,忙开口力促此事。
小贺儿人小鬼大,见高旭和阿父高阳都是满面的欢喜,在马鞍上手脚忙乱咕扭着转过身来,小身板便跪在鞍前,向太史慈行了拜师之礼,叫声“师父”磕头之时,小脑袋直往太史慈怀里拱。
太史慈一手扶着小贺儿的身子,免得跌下马去,一手将大枪搁在鸾钩之上,开心地仰面大笑道:“也是难得!如此跪鞍拜师,世间也就我这徒儿独一份!”
高阳自然是欣喜万分,近来好事连连,爱妻季春有了胎喜,今日初到枣村,贺儿三言两语间便被太史慈收为徒儿,实可谓双喜临门!
高旭此时已飞身下马,笑吟吟瞅着场边走过来的公孙康。太史慈见状心知二人有事要说,同高阳带着咯咯欢笑不停的贺儿向村落里行去。
方才公孙康与几名侍卫挤在人群中,同样兴致盎然地观战,眼见高旭的身手自上次一别后如此突飞猛进,不免暗生羡慕。
有位枪戟无双的好兄弟整日对练,这段时日对高旭而言可谓获益匪浅。可惜的是,面前这二人龙腾虎跃,昂藏英武,却无法被阿父收为府中才俊、帐下猛将。
待到有朝一日自己执掌辽东大权之时,不知高旭又是怎样一番境地……启明,你我有缘相识,日后作为兄弟,或是有朝一日果真成为我的妹婿,你届时又会不会助我一臂之力?
公孙康心中感慨着,上前对着高旭含笑抱拳道:“启明,我在动身之前,原以为此处贫苦潦倒,流民凄惨无状,没曾想竟是如此安居乐业,亲善和睦!难怪阿父屡次三番前来礼请管宁大儒出山,却遗憾屡不可得。”
“先生素来生性淡泊,不愿触及时政官场之事,一心耕读礼教,无拘无束,这是先生心之所向。”高旭闻言淡淡一笑解释道。
“身处是非之外,有此良师益友,文武兼修,无怪乎启明沉醉于此,不思北返。”公孙康言语中饱含着羡慕之意,却又意有所指。
高旭对此也不否认:“这段时日,的确是甘之若饴,若是有暇,宜之不妨也来小住一段时日。”
见公孙康苦笑着遗憾摇头,高旭话锋一转:“想来郡府已经万事俱备?不知宜之兄来此意在何为?”
公孙康好气又好笑,上下打量着高旭揶揄道:“家中有那偷听墙角的小猫儿,胳膊肘子往外拐!太守府内又有何事可以瞒得住你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