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萦绕着熟悉的青草香,林思思抹掉梦到吴雨夏而溢出的泪花,睁了睁眼。
那段与吴雨夏同住华苑小区的温馨时光,是她出生后久违体会到的家。
不论时光如何飞逝,都不能冲淡。
青草香浓郁开来,林思思转过头。
那张和吴雨夏一样经常出现在梦中的脸,浓眉凤目,挺鼻薄唇,淡笑的唇角,温文尔雅。
林思思伸手触上朝思暮想的面庞。
细腻滑手。
是梦吗?
灰白墙布的现代简约风,一盏金色莲花水晶灯下,软软的大床,被子上飘散着青草地在阳光下的馨香。
订婚后,她和季冰没少在这张床上一起休息过。
还有那张靠窗的红棕色牛皮沙发,季冰最喜欢在那抱着她缠绵,事后总喜贴她耳畔说:“今日阳光也很好,如我们初遇时的一样怦然心动。”
“思思,有哪里不舒服吗?”坐床边的季冰握住她手,丹凤眼里溢满欣喜,生动得犹如现实。
林思思盯着沙发,与季冰一幕幕欢好的羞人画面,不受控制地填满脑袋。
季冰转头看看沙发,凑她耳边说:“孩子要四个月才能同房。”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珠,林思思一惊,赶紧推开他:“谁,谁要和你那样……”拉过薄被蒙上头,手抚上肚子,发了抖。
肚子不抽痛了。
宝宝……还好吗?
“孩子没有事。”季冰隔着被子抱住她,亲上她额头。“你该早点告诉我。”
他有丝哽咽,“我很害怕。”
“对,对不……”她抿住唇。
她没有对不起。是他劈腿,背叛了说要和她白头到老的誓言。
“回来好吗?你身子弱,还有孕,需要人照顾。”
“季院长,怀了你孩子的女人都回来,能住得下吗?”
被子一下被拉开,他狭长的丹凤眼沉着严厉:“哪来的其他女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思思缩着脑袋,躲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从来唇角含笑,她今日才见他也会有要打人的凶狠。
“我只对你以身相许过。”他目光沉沉盯着她,好似说着什么海誓山盟。
要换以前,她肯定会感动得流泪了。
“这句话,你对多少女人说过?”
“一个。”
“不要说是我。我不会再被你骗。”
“是事实。”他说着轻抚她肚子,“宝宝就是最好的证明。”
“孩子要是证明的话,那你和,和……”
“和什么?”
季冰沉下脸,好似她敢捅破他和吴雨夏的这层窗户纸,他就有一百个方法夺走她肚里的孩子。
林思思推开他似乎情意绵绵的抚摸:“孩子是我的,和你没有关系。”
“我是孩子的爸爸。”季冰盯着她,眼里闪动点点泪光。
“那又怎样?我们已经没有关系,孩子也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没同意分手。”他抓住她手,亲了又亲。“今天是我们办婚礼的日子,你忘了吗?”
“还提什么婚礼?” 林思思甩开他手,脸颊却因他的吻而不自觉发烫。
季冰低笑一声,掀开被子:“我们该出发准备了,不能让宾客等我们呢。”
“你在开玩笑吗?”林思思避开他伸来的手,溜下床。
脚一挨地,身子就被季冰打横抱起来。
“我季冰的婚礼可能是玩笑吗?”
“你,你认真的?!”
“婚姻岂能儿戏?”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曾经满怀激动数着还剩几日就到出嫁的心情,早已随着目睹他和吴雨夏的亲昵淡然无波。
如今,吴雨夏失踪,她无法释怀昔日的好姐姐夺走自己的未婚夫,也做不到在这种时候结婚庆贺。
“吴雨夏失踪了,你还要办婚礼?”
“请帖早已发出,不能不办。”
头顶的莲花水晶灯依旧光彩夺目,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为季冰痴狂的女大学生了。
与其纠缠于豪门公子哥的放荡私生活中,一日打两份工养活自己和孩子的市井日常,才是她的现实。
“一个人失踪怎比得上你季家的面子重要呢。”林思思冷笑了笑,“我是不是该高兴失踪的不是我?”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丹凤眼暗了喜悦的眸光,“你想带着我们爱的结晶去哪?”
“季家医院遍布各地,我能去哪?想结婚也行,但你先回答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毫不犹豫的回答,却也敷衍。
林思思举起手,真想甩给这张到现在还觉得英俊的脸一个大耳光。
季冰沉眸看她,不闪不躲,一脸问心无愧。
她闭了闭眼,放下了手。她忘不了初次见面他递来手帕为她拭泪,也忘不了他说“我叫季冰”的温柔。
“我不会和骗子结婚。请放我下来。”她能做的就是假装放下了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张蔓说你不能下地走路,我抱你去酒店比较好。”
沉稳的脚步,如往日一样有安全感。
林思思蹬着腿,推着他挺实的胸膛,却一点不影响他快步走过宽大的客厅,到了大门。
“季冰!”她捶上他胸口,“季冰!”
她想骂他无赖,可仍为他跳动的心根本不听指挥。
“嗯,我在呢。”他低头看她,凤眼里晕开如沐春风的笑意,温柔绵绵。
林思思一时看呆,心口不受控制得怦咚乱跳。
她扭过头不看,耳朵却也不受控制得滚烫。
她捂住越来越大声跳动的心口,淡淡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话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我是在抱我们的宝宝,” 季冰托高她头,亲上她脸,“你配合一下。”
这时,电梯叮一下打开。光滑的镜面,将她面红耳赤的样子照得一清二楚。
她一惊,脖子就跟着红了。
季冰凑近她唇,啄了啄:“面若桃花,唇甜如糖。真是天生丽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