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尖叫声在猎物身首分离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甘红的液体如泉涌般喷出,滋润了它的饥渴。
红雾遮蔽了它的视线,它陶醉地沉浸在了其中。
随后,它想到了些什么。
它将猎物的头颅举到面前,用它熟悉但并不熟练的语言问道:
““怪物”是什么?”
这只猎物临死前一直大喊着“怪物”,它记得那群白色的人在临死前也这么喊过。
那群白色的人真是可恶,从他诞生意识开始,他们就将他关在了铁笼子里,时不时就将他束缚在白色的床上,在他身上扎进无数根细针,还用带电的棍子抽打他,用锋利的剑刺穿他。
这些都无所谓,他感觉不到痛,他也不知道什么叫痛。
但是他知道什么叫痛苦
这群白色的人从来不给他血喝,不给他肉吃。即使是他饥渴到濒临崩溃,疯狂地撞击着囚笼的时候,他们也只是丢进来了一些凝固的血痂。
他感受到了体内的蠕动,那是他的饥渴。
他得不到血肉,满足不了饥渴,饥渴就要吞噬掉他。
吞噬掉他的肉体,吞噬掉他的灵魂,吞噬掉他的一切。
或许是因那群白色的人给他注射的液体起了作用,或许是因他灵魂深处对于血肉的渴望,或许是因他那早已不知为何物的求生欲。
它变得愈发健壮,原本腐烂的皮肤蜕变为光滑且充满力量的铁青色,陌生的感官涌入它的大脑,使它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更为敏锐透彻。
这给了它机会,逃出去的机会。
那群白色的人同样发现了他的变化,他们拥抱在了一起,兴高采烈地欢呼着些什么。
欢呼声和笑声在实验室里久持不散,直到他们察觉到他已经挣脱了束缚。
笑声骤然间变成了尖叫和惨叫,那片曾令它感到恶心的洁白,现在终于染上了甘红。
它饮下了他梦寐以求的鲜血,那股甘甜的味道就像美味的霜糖面包。
什么是霜糖面包…?
…
头颅默然,没有回应它的提问,它扫兴地将其丢在了一旁。
自从它逃出了实验室后,总会有一些黑色的人隔三差五地来找它的麻烦,导致它不得不频繁更换躲藏之处。
好在它够强,那群黑色的人即使全副武装也不是它的对手。
它也时常会狩猎一些其他颜色的人,这些人很好狩猎,他们往往手无寸铁,见到它就会瘫软在地,连逃跑都不知道。
一些吃不完的人会被它收集起来,转化成同类,并控制住了他们。
如此一来,那群黑色的人更拿它没办法了,它顿时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害到它的事物了。
直到它遇到了那个更高等的同类。
自己在他面前犹如一只蝼蚁一般,本能告诉它只要那个同类想,他能一瞬间将自己撕的粉碎。
幸好,那个同类对它没有兴趣,他只是抢走了自己绿色的猎物,那群黑色的人也在找那个同类,两边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全然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这给了它逃命的机会,它逃回了下水道,庆幸着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它用同类在下水道中设置了陷阱,那些猎物果然够蠢,误以为地上躺着的是他们的同类,他们的目标。轻而易举地就中了它的埋伏,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这次的猎物也不例外。他们也中了陷阱,以为被它所控制的那个鬼叫不止的同类是他们要寻找的目标。
但他们的领头人很机灵,发现情况不对后立刻选择了逃跑,不像有些人还傻傻地站在原地跟他们火拼。
不过无所谓,他们逃不出去的。
这里已经是它的王国,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它放置的同类。没有它的允许,任何人都出不去。
它望向被丢在一旁的头颅,这个人没有跟剩下三个人一起逃命,选择独自留下来帮他们拖延时间?
人类果然愚蠢。
又有一个同样愚蠢的人独自来面对它和它的军队,他甚至没开几枪就选择了近战肉搏。当那个猎物片体鳞伤地冲到它面前后,它一拳击穿了猎物的胸膛。
它放肆地笑了起来,嘲笑着这些猎物的愚蠢,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
猎物也笑了,嘴里轻声说了些什么。
随后,他爆炸了,不明不白地爆炸了。
爆炸的气浪将它从骸骨堆成的王座上掀翻了下来,火光吞噬了簇拥着它的尸群,塌陷的内墙将它们尽数掩埋。
它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愤怒地嘶吼着。
“人类,狡猾!”
“全部,都,死!”
它向前冲去,它要追上剩余的那两个人,他们都得死,今天这里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它很快遇到了剩下两个的其中之一,那个小队的领头人,他同样也选择了独自留下,让另一个人逃跑。
他们为什么都选择这么做?是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吗?
这个人确实很强,精准的枪法和灵活的身手甚至一度让它被死死压制。
可惜人的体能总有极限,子弹也总有耗尽的时候。
它没有躲避朝它面部刺来的匕首,任凭匕首刺入了它的眼窝。随后伸手撕开了这强壮猎物的咽喉。
还差最后一个。
…
它很快找到了最后一个猎物,那猎物此时正被一个同类死死压在身下,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着。
“做的,好。”
“我来,杀!”
恸哭者散步般地靠近了在地上不断扭打的两人,俯下身来,拧断了猎物的左臂。
它满意地聆听着猎物的哀嚎求饶声,等到猎物的哀嚎逐渐变成了抽泣的时候,它将右手伸向了猎物的脖颈,左手则去准备摘下猎物的面具。
它想看看猎物临死前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