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欲走上台,不料沈长风再次出声道:“欸欸欸!二位将军,这近身肉搏我们都看腻了,不如两位比划一下剑招如何?顺便让我们这些人过过眼瘾?”
他说着便抛上去两把剑,被云非幕稳稳接住。
云非幕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宫倾郡……
“也好,早闻云将军剑术了得,如今倒是有机会一睹真容。”宫倾郡极快地和云非幕对视一眼便移开目光,估计是因为当时夜袭一事,她至今还有些无法正视云非幕。
云非幕轻轻地将剑递给宫倾郡,后者接过。二人指尖分别传来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感觉似有人在心上轻轻剐蹭了一下……
“云将军,还请千万别手下留情。”宫倾郡利刃出鞘,目光沉沉,仿佛一头野兽盯住猎物一般,隐隐透出些狠戾。
云非幕感受到宫倾郡身上的戾气,呼吸一窒。旋即沉下心神,拔出剑道:“宫将军亦是。”
“那么,比试——开始!”沈长风在台下喊道,一旁的士兵打响锣,锣声长鸣。
宫倾郡在外八年,大多时候随着陆九在江湖飘荡,什么快意恩仇侠客盗贼早已是家常便饭。于是,她不知不觉间也养就了一身江湖气,淋漓尽致地体现在与人过招时。
她脚下步子轻盈快速,手上的剑宛若游蛇般游走,招招诡谲,角度刁钻……
说白了,就是打架时有着一股子流氓气息。
面对这样的灵活的攻势,云非幕则以不变应万变,心神沉着,出招有力沉稳,一招招接下。
左腿斜出,宫倾郡整个身子都斜着往下,灵巧地绕过云非幕从右侧刺来的剑。同时,她将剑从右手换至左手,反手狠刺!
云非幕躲闪不及,只得回剑格挡。两剑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好!”沈长风在台下激动地喊出声。
其余人纷纷跟着鼓掌附和……
张崖看着台上二人,心中不禁有些小得意:哼!我们主将,武功可是顶尖厉害的!
“云将军莫要留手。”宫倾郡收剑,转身,继续下一轮的攻势,“不然可是会输的。”
云非幕见她眼中闪光,那份战意和兴奋不知不觉地也感染了自己,他步子变换,身子一侧,剑尖直取宫倾郡咽喉道:“你亦是。”
宫倾郡向后一倒,手中剑擦着他的剑,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声。她以手撑地,变换步伐,巧妙地从云非幕另一只手腋下穿过……
垂在云非幕身后的长发轻柔地拂过宫倾郡鼻尖,不由得让她心神荡漾了一瞬。
但毕竟还是在比试中,宫倾郡很快便回神,专心于这场试武之中。
台下的人各个看得专注,眼神随着台上二人不断变换交缠的身影和剑光移动。就连一开始“目的不纯”的沈长风也沉浸于二人的比试之中,全神贯注地看着。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在瞬息之间……
二人旋身,锃亮的剑身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冰冷的寒光,二人剑尖都直抵对方咽喉。
一黑一白,衣袍飘飘,同样是长发高高竖起散落身后……
那股自诩人间第一流的少年意气,畅快淋漓地体现在一招一式之中……
离去少年时,千帆归来,莫忘少年意……
“承让。”宫倾郡微微气喘,面上不自觉带上明媚的笑容。
云非幕缓缓平复气息,嘴角微微勾起,墨瞳明亮地倒映出对面人的身影道:“承让。”
二人一齐收剑。同时,一阵巨大的欢呼于台下人群中爆开来,两方将士此刻都不管不顾地叫好欢呼……
二人向对方行了个礼,从演武台两侧下场。
“两位将军的比试可真是叫人看得过瘾!”沈长风走上前,伸手想要揽上云非幕,被后者斜睨一眼后悻悻放下,“哈哈,北和有两位如此优秀的主将可真是让人放心啊……”
宫倾郡将剑递给张崖,侧首微微一笑:“沈副将过奖。”
“早就听说云将军武功冠盖北和,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我甘拜下风。”
云非幕把剑扔给沈长风,回道:“宫将军自谦了,论身法,应是宫将军更胜一筹。”
“依我看,你们二人当是旗鼓相当!”沈长风笑嘻嘻地插进对话,凑到云非幕身边,撞了撞他的肩道,“非幕,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可以放兄弟们回去了?”
云非幕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宫倾郡也转身对张崖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先到这吧。”
日头西沉,士兵们秩序井然地离开。
云非幕宫倾郡等人也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
当年宫倾郡十四岁便出逃和都,年纪还未可自立门府。于是,和都内自是没有为她建造的公主府。加之此次她是“突然袭击”到和都的,亦来不及为其准备处所,所以她至今仍暂住在皇宫内。
而回皇城的路上,云非幕的将军府是必经之途……
橙红色的夕阳渐渐西下,余晖火红,映亮了街道上的景物。孩童在街边打闹不时传来的嬉笑声为日落之景添了几分安详之意。青黄交错的树上,风一过,便发出“簌簌”的响声,听得人心境萌生平和之感。
马蹄一下下地踏响脚下的石板,沈长风云非幕宫倾郡三人纵马并排向前……
“小郡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沈长风突然戏谑地对自己左侧的宫倾郡说。
宫倾郡斜了他一眼,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道:“还是别了,都多大了,肉麻人。叫我的名便可。”
“宫倾郡。”沈长风正经道。
“沈长风。”宫倾郡亦回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