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平安夜那天,杂志社老板为庆祝一年的业绩,特意租了中环一家临海酒店的一个会议厅举办宴会。
中环街上人来人往,从天星小轮到太平山顶都是人潮,一排排摩登大厦间隙中涌出来烂醉的霓虹灯,地上好像浮着一层沸腾的海水,上面是无底的天。
参加宴会的不止一家杂志社,老板还邀请了一些重要客户,借此贿赂感情。会议厅天花板上吊着很多红的紫的玻璃球圆灯,鲜花和香槟铺满了一桌。四周暗暗的,只开着暗暗琥珀色的小彩灯。旁边备好了钢琴,徽声推脱不掉。一曲毕,她执意不肯再弹,只是端着酒杯走到窗边。
这时,一个二十几岁年轻男人走过来请徽声跳舞。
“对不起,我刚喝了酒,头有些痛,可以请别人吗?”
“我就找你,别不好意思。”他一开口都是酒气,紧紧捏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请放手。”
“装什么正经。我听说过你,以前不也是卖笑弹琴的吗?还要给钱,才陪跳舞吗?”他语气轻佻地说道。
她不想与醉鬼争执,只是用力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好像拷上了手铐。
舞池的音乐声很大,徽声挣脱不掉,也不好意思喊起来。这时,人堆里,一个身形欣长的黑影子突然闪到她面前,他一把推开那个男人,把她拉出人群。
黑暗里,徽身闻到一股熟悉的细腻的烟草气息。她抬头一看,是穿着一身黑的傅廷锡。他毫无表情,异常沉默地拉着她。徽声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顺势拉着她的手往电梯里走,一直停在了顶层。
他把她带到顶层的一间豪华套房里。徽声回过神,示意他松开自己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投资的酒店。”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香港了。”
“昨天刚回来。”
“刚刚谢谢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去落地玻璃边,点起烟,沉默地看着窗外的海和天。
一缕烟草气息仿佛点燃了沉寂的空气,飘了过来。
他转头看着她说,“看到你在这里,我很意外。可是,我并不想看到你身边的那群人,与你拉扯的那个人,面目可憎。”
她说,“那人喝醉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有意无意。但他死抓着不肯放,我当时也没有办法。”
他沉默了一会,不朝她看,望着外面的海,忽然说,“徽声,你吸引我,自然也会吸引别人。”
她惊了一下,脸泛起一阵微红,低声羞道,“我该走了。”
“徽声,你过来,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维多利亚港湾。”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走过去。
“好美。”
“玻璃外就是海。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住在这里,一整天看它。”徽声避开他的目光,不作声。
一阵沉默后,她轻轻地说,
“你经常对别的女孩子说这样的话吗?如果在你眼里,我与她们并无两样,即使我说不愿意,你也不相信吧。有人说过,水清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