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尾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年的疮痂,一幕幕,一层层,再度被揭起,仍旧是彻骨的痛,那一滴滴鲜红的血,那白稀稀粘糊糊的脑浆怎么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自那之后,往昔的快乐、恣意骤然离他远去,伴随而来的是懊悔与惴惴不安,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再也没开怀大笑过。
几年后,母亲让他娶祖母的远房侄女做妻子,他不愿意,因为太子的身份,他已经做了太多自己根本不喜欢做的事情,真不想连自己的妻子也是别人硬塞进来的!然母亲说他是有污点的太子,若不娶她,太子之位就很难保,甚至连她的皇后之位都很难保,他不得不答应!
想到这些,他忽然笑了起来,虽是笑着的,那笑容却是异常的冰冷,令人毛骨悚然。
王娡听着他说的那些话,看着他那满是伤感的神情,心头一触,不禁有些同情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又听见刘启继续道:“最可笑的是太子妃进府的那一日竟刚好是刘贤的忌日!呵,呵,那件事情孤原本就毕生难忘,又何须以这样的方式时时提醒着孤?!!”
王娡微微一愣: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怪不得……
刘启又沮丧地道:“孤这个太子做得实在无趣得很!”话落手伸向酒坛。
一场政治婚姻令这个世间多了两个伤心人!
王娡搬过酒坛,给刘启斟了盏酒,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妾在家里是姐姐,上头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哥哥要多读书,日后才有机会入仕,妹妹最小,不可能让她做什么。那时候家里境况不好,父亲又忽然病了,更是雪上加霜。妾舍不得母亲,帮着她一起做事情,每日都要忙到筋疲力尽,毕竟只是个孩子,妾那时时常在想:若妾是哥哥,或是妹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