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暴雪就像天空的碎片在空中飞扬,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一种伟力才能造就这样一副光景。
雪花拍击在脸上,不知是不是幻觉,男人能清晰的感触的雪花擦过脸庞时的刺痛,能听到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仿佛一头怪兽,在无光处隐匿,暴风是它的唾液,雪花被当作了锐齿,对着男人呲牙咧嘴,露出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低沉沉的吼着。
“没想到,我也会有向风车发起冲锋的一天,呵呵”厚厚的棉质军衣被风吹的像是一只蜂鸟,狂乱的舞着。男人一点点向前挪动着,蠕动的风卷着男人,像在汹涌的波涛里,手电的光被干净利落的拦腰斩断,勉强能看见硬如铁的靴子,但男人始终像推动者巨石的人一样,丝毫不让,坚毅的向前进发。勇敢的像是海燕,勇敢的像是唐吉柯德。
男人认出了这一栋居民楼,这是之前他们的临时驻地,虽然所有的房子大差不差,但好在门牌号不同,男人也有记日记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记载周边的环境以及特征,所以男人确定了他们离营地有10公里,方向在东北方向,毫无疑问的,这样的天气里,不说10公里,即便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走了1小时,两小时,也只能像雪花一样,没有风的时候只能悄然安静的落下,男人深知这一点,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无线电通讯器,全神灌注的听着频道里不间断的杂声,他没有选择,他只能赌上了一切,向着营地的大概方向前进,他记得在这段路上,他修过一个信号塔,离这里大概7公里路途,5公里内通信畅通,但是由于其地下电路的损坏,需要有人在周围启动发电机,但因为刚过去一场战斗,又遇到这种天气,营地没有关闭电机的理由,男人怀着这样的希望。
“呵呵,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人生、这些不可理喻的一切”
男人不禁陷入了回忆。
“白白啊,明天跟爸爸妈妈说再见的时候,脸上要带笑,不要让他们担心好吗,或许你们再也见不到了,但是你一定要在爸爸妈妈的面前露出最好的一面,而不是哭哭啼啼不能独当一面的爱哭鬼对吧,你可是跟爷爷做过保证的,长大后要永远保护我们一家人的不是吗。”
“那他们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因为是爷爷要你留下来的,你看啊,爷爷年纪大了,再过不久身体不行了,谁来照顾我呢,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这身子骨可抗不住啊,所以我才倚老卖老让你留下来的,不是你爸爸妈妈的不好,要怪就怪我吧,哈哈”
“……..”
“呜….呜呜”
用力抽着鼻子,靠在佝偻身体上的男孩的身子颤抖着,老人则点着一根烟,屋外传来的是每个家庭止不住的争吵声,哭泣声。但至少昏黄的灯光仍亮着,月光依旧在蔓延在屋顶,房檐,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根发芽。
13年后
“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个工了,咱们该做打算了,”
“粮食不还剩下很多吗?”
“没了维护人员,以后无法运行的工厂,只会越来越多,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粮食,你手上的饭都会成为资本,或许现在粮食依旧足够甚至冗余,但是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少了多少人,那群自私自利的混蛋!”
“所以呢,你要像书里的军阀一样去抢,去夺吗?像强盗一样?”
“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你应该知道的吧,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或者说以前的世界是怎样的,你再看看我们的脚下踩的是什么,或者说我们的世界是怎样的,款式,材料,尺寸,千篇一律,留下一堆我们根本不懂得东西,我们连启动都无法启动,每天的期望就是祈祷着粮食工厂能运行的更久。我们就是一群被抛弃的虫子!守着一堆的粮食自生自灭,但我们是人!我们难道就这样走向灭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