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东宫后,李亨令张良娣收拾出了一间朝南别院。
东宫别院也有宫人十余人,领头宫人乃是圣人派来的郑教习,年尚轻却一副老成打扮。
“县主万福,今日起婢子便是县主的教习。”
“有劳郑教习。”十四娘虽平日在家不顾礼数,但宫中礼仪却是那些平常官女子所比不上的,毕竟阿娘曾是这宫中长大的。
郑教习瞧了瞧她:“县主出生显贵,想必礼仪早已学得差不多了。”
“那我可以习些别的吗?”
郑教习倒是很有耐心问:“那娘子想学什么?”
“骑射。”
“这个,婢子不会。”
“马球。”
“这个,婢子也不会。”
“无妨,这些我可以教你。”
“啊?”
小桃在一旁拉扯道:“娘子,搞错了,她是你的教习。”
郑教习自幼在宫中跟着老教习习礼,平日里见过的娘子不是沉默寡言便是小心客气,很少有见到像十四娘这般活泼动人的。
“今日没有安排礼习,娘子可以在东宫稍稍走动。”
十四娘欣喜,便是入宫那刻起提着的心眼稍稍放下。
这东宫之中大多也是数不清的宫殿,她们一时间就迷了路。
大概一直向北走,便看到一处小门,小门开了一个缝。
门缝之间,男子们头戴红抹额,身穿盘领窄袍,脚踏乌头靴,应是武官。
“娘子,在此偷窥怕不合礼数。”郑教习在后说道。
十四娘看向她:“你可见过大唐将士?”
郑教习连忙摇头:“婢子未曾见过,也不想见。”
十四娘道:“你快来瞧瞧,这可有意思了。”
“婢子不瞧。”郑教习连忙捂住眼。
谁知话音还未落,便被十四娘一把拉下身子。
“你瞧瞧,可认识?那领头的小郎君,看上去傻乎乎的。”
郑教习双眸微微睁开,语气有些无奈道:“那位是左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之子,陈云之。如今是东宫卫率,负责操练太子亲兵。”
龙武军乃属北衙六军,又是圣人的贴身军队,地位极高。
“如此说来,他挺厉害的。”
“他再厉害也得听建宁王殿下的。”郑教习接着指向另一边,“另一边乃是北衙三卫。”
北衙三卫往日倒是勤练苦干的皇室禁卫军一支,不过眼下贵家子弟多,没什么真本事。
她忽地蹲着抬眸:“郑教习怎都知晓?”
郑教习轻咳一声:“娘子,别再上前了,小心被发觉了。”
“知道了。”
十四娘双眸直直紧盯,大唐善骑射者诸多,这皇家禁卫军自然是佼佼者。
她虽和师父练习剑术,但射箭却一窍不通。
“在看什么?”
“看他们比较箭术。”
“哦,可看出什么了?”
十四娘微微蹙眉:“我倒是头回见,远处不是靶心而放着件方天画戟。”
“可知为何?”
“相传当年太宗与尉迟将军陷入陷阱,太宗弯弓搭箭,以一箭射中单雄信那把方天画戟的刃心,尉迟将军竟将那方天画戟生生折断,这才脱离险境。”
“倒懂得不少。”
十四娘一回头,一张脸就差点贴到脸前,吓得她坐到在地。
“你……”
一旁的郑教习与小桃已经跪下行礼。
“建宁王殿下。”
竟是他?
十四娘仓促起身,还未整理好衣服:“殿下。”
“按礼你不该叫我声三兄?”
“你我是表亲。”
李倓朗笑:“我家中并无阿妹,即在东宫,往后便叫三兄吧!”
她装作微笑识礼说道:“三兄。”
李倓大方推门而出问:“可想亲自练上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