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礼过后,林玥回到房中,命青桔把头饰衣裳换了。洗漱过后,林玥再次坐到案几上,拿出前几日画的画,看着那双画出的桃花眼,林玥之前就觉得很熟悉,现下一想,竟有几分如她阿娘的眼睛。
林玥不禁心中一阵酸痛,回想起阿娘在床上濒死的模样。
那是在两年前,林玥还在文山书院。
秋意渐凉,林府上下都供起了暖炉,林玥在房中准备衣裳笔墨,书院的课立秋就要开始了,秋闱科考也即将来临。
温婉手里揣着个手炉,身旁跟着个年幼的丫鬟,手里也揣着个手炉,只是那手炉做工精细,是个金属制品,上面刻着两条锦鲤,周围还有祥云做饰。
“玥儿,来,这是阿娘给你的,路上拿着舒服些。”温婉的语气一直很温柔,无愧于平坊第一才女之称。自从迁至上京,林崇文纳了两房小妾,温婉就被那俩人无端找事。幸亏温婉一胎生了林聿舟这个林府大公子,不然都不知被二房、三房折磨成什么样。
林玥想起上一世自己不听阿娘劝告,毅然决然地要嫁给沈越珩,阿娘也被气出了病,没能尽孝,最后还落得那般凄凉的下场心里就不禁惆怅。
“玥儿,怎么了?可是不喜,那阿娘叫人换一个。”温婉刚想张嘴叫人来,却被林玥拦下,“不用了,阿娘,我很喜欢。”林玥笑着看着温婉,心想:这次定要把阿娘照顾好了!
“阿娘您在家中一定要提防着些,那些二房三房的整天想着法子惹您厌,玥儿此去一月,不能在您身边,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事就给我和阿兄写信,好吗?”林玥说了一通话,让温婉瞧着心里发笑,用手止住了林玥继续说。
“好了,阿娘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长这么大还没离我身边这么久。”
屋外风声鹤唳,林玥头戴梅花发簪,上身穿着鹅黄褙子,下身穿着米色棉布长裙,脚着菊花布鞋。一颦一笑尽显俏皮,林玥轻盈地踏上了去书院的路。
“阿娘,玥儿去了!”林玥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与温婉挥手告别启程去文山书院,这一去就是三旬。
一月后,中秋将至,晨光熹微,露珠晶莹。林玥一早便盼着归家。
“阿兄!这几日考的如何?”林玥跑到林聿舟身边,看起来很开心。
林聿舟也是一脸骄傲,“没问题,定不会给林家丢脸。”林玥看着兄长喜上眉梢的样子,心里也觉着高兴。
“我们快些回去吧,别让阿父阿娘等着了。”
文山书院离林府不算远,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阿父阿娘!我们回来了!”林聿舟进府喊到。可林府上下异常安静,连打扫的下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林玥瞧着不对劲,叫青桔上前拦住一个小厮,“这府中发生了什么?”
那小厮浑身发抖,说话也哆哆嗦嗦,只听得:“大…大夫人病了,…主君这几日…都在大夫人房中。”
闻言,两人都心里一紧,也顾不上带的东西,径直走向碧月苑。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太医院的太医走出,“什么病还要太医院派人来。”林玥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前世温婉也是这时期患肺痨,不过也要不到如此严重。
林玥飞快跑向房中,心里祈祷:千万别是,千万别是。
“阿娘!”
林玥跑进房中,只见温婉躺在床上顿时感到心中的梦破碎了,只只片片刺向心中。
林崇文站在一旁,看到这番景象也很无奈,走向前去想抱住林玥,却被林玥一把推开。
“玥儿…”林崇文无声叹气
林玥双手下垂,脚步沉重走到温婉床边,眼泪湿红了眼眶,心里不禁绞痛,好似掉入深海,被无名的手紧紧抓住,一直拖入海底,大脑一片空白,难以呼吸。
林玥嘴里不断呼唤着:“阿娘,阿娘。”
林聿舟随后赶来,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掩面而泣。
林玥趴在床上,哭泣声不绝,嘴里还不断说:“明明安排好了,明明一切顺利,明明离去时阿娘还好好的,明明都与上一世不一样了,怎么阿娘还是…还是离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