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的暴雪使整座城市陷入一片死寂,窗外是无尽的雪,或者说,窗就是雪,不会飘动的雪;雪也是窗,密不透风看不见外界的窗。街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街上满满当当,没有一处落脚地。
“怎么会这样?这暴雪自打我出生以来,自打我奶奶的奶奶出生以来都没见过这样大的暴雪,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位裹得同包子一样老妇挤在躺椅上,衣物与毯子上华美的图案显示着其价格与身份的昂贵与尊贵——一大块钱包子!她不住地蜷缩起身子,暗色花纹的木质躺椅紧紧挨着火炉,火苗仍在尽责地散发着光与热,但再忠实的仆从都有背叛的一天,火苗似乎也有些惧怕暴雪。谁不是呢?在严寒的压迫下,火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越来越……
老妇睡着了。但没人会在这样可怖的天灾下安稳入眠,她的嘴微微张开,像是要把光和热全部吃进肚子里,这样才能暖和暖和身子。可火苗也有私心,不断地变小、变小、再变小,终于,火苗顶不住压力,熄灭了。
门外,出门探查雪情的老头早已冻成冰雕,雪在他身上不断堆积,向房顶攀升,直到堵住烟囱,还在向上攀升。
雪取代了空气,填满了整座城市。在“自然”抵达之前,没有生物能够在外生存。
收留所仅有的六台火炉,远远不足以支撑所有人到暴雪结束。因受老师们和所长的偏爱,罗开与曹清,和整个收容所内身份高的人躲在同一个火炉旁。“按理来说,政府的援助早在两天前就该到了!而现在,连大门都打不开了!我敢保证,一定是那些富贵人家干的好事!不把百姓的命当命!”
一位仆人抱着双臂,双眼瞪得直溜圆,眉毛拧成一股麻绳般,嘴里污秽的词语层出不穷。
“我们必须选一个人出去到军团堡垒去,”身着礼服的优雅男士提议“就让罗开去吧,这坏孩子犯了那么多错,今天就权当惩罚,至于你上个星期偷包子的事暂缓到下次再教训你。”
“不可以啊传教士先生,这样的天气,罗开出去肯定会没命的。”曹清颤颤巍巍地反驳到。
“嗯?这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传教士面色突然阴沉下来,环抱的双手自然下垂到身体两侧“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曹清。”
“我会向神明祈祷,祝福你们平安的。他不会有事,这是神下达的意见。”
“你……”
“够了,小姑娘,神明会祝福你们的,在那之前,你们要从二楼的窗户出去,记住,军团在中城,记住了吗?军团在哪?中城。好的,出发吧坏孩子们。”传教士没有再理会任何人的抗议,将罗开和曹清随手提起便推出窗外。这是仅会在罗开所在火炉旁发生的事情,卑鄙的传教士早将其余五个火炉的燃煤拉到了他身旁。
在罗开与曹清出去的一瞬间,刺骨的严寒使罗开和曹清本能得向后退去,可当头部碰到紧闭的窗户时,绝望笼罩了他们。
“要死了吗?”
“不会的,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