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以虎狼之势,直接涌上前去。掏出镣铐,不由分说,就要去锁小希的双手。
小希举着双手,急得大叫道:“大人,你不能锁我啊,我可没抢劫啊,我……我是出手帮这位姐姐的……”
这时一旁的祥春冲上前,扯住袁明致,急急地说道:“袁大哥,我是祥春,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袁明致一撩袍服,施礼道:“怀德县令袁明致,见过郡主。下官来迟一步,让郡主受惊,还请郡主见谅。”
祥春见袁明致跟自己打起官腔,心里很是不悦,绷起脸,嘀咕道:“袁大哥这是何意,用得着整得这么正式吗?我可担待不起。”
说罢,看一眼小希,此时小希已被锁住了双手,正用可怜兮兮的眼神,与她对视。
祥春心中不忍,转过头冷冷地对袁明致又道:“袁大人,既然你尊我一声郡主,那么本郡主现在命令你,马上放了这位公子。这里的事,与他无关。”
袁明致俯下头,对着祥春耳语了几句,祥春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走到小希身边,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小公子,暂且委屈你一下,回头,我亲自送你回来。”
小希一扭身,躲开祥春的手,噘着嘴说道:“原来姐姐和县令大人,都是一伙的,而且姐姐还是个什么郡主。哼,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多管闲事,真是好心没好报。”
祥春噗呲一笑,刚想伸手去摸小希的脸,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心里好生纳闷,不过刚刚才结识的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熟稔?仿佛老朋友般亲昵,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如故?
祥春的脸色微红,不敢再想下去。
一行人随着县令袁明致,回了县衙。
李记面店的门前,人群散去,吃面的客人,仍是零零散散,不多,也不算少。
忙碌间隙,阿祺忍不住悄悄问男人,“师傅,您今天怎么不拦着小希,任她出去胡闹,您就不怕她出事?”
男人温和地望一眼阿祺,说道:“小希她,整天跟我在面店里忙碌,难免辛苦又无趣,偶尔让她出去撒撒欢,闹腾一下,也是一种放松。阿祺,你不用担心,以小希如今的能耐,怕是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她。”
“可是,师傅,您就不怕小希她……她被人认出来吗?”
男人眸光微闪,轻轻叹口气,道:“小希就像一粒种子,既然已经破土而出,那就谁也没有权利,阻止她长成参天大树。就算是师傅我……也不行。”
阿祺沉默片刻,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师傅,那小希封印的记忆,是不是很快就会解开?”
“阿祺,你很希望小希恢复记忆?不怕她想起以前的人和事?说起来,小希若是恢复了记忆,对你而言,利大于弊。”
阿祺垂下头,低声道:“师傅的意思,我心里明白,不过,”说到这里,阿祺抬起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地继续道:“师傅,忘记过去,也许会少些痛苦。不过,这些并不是小希的本意,是……是您替她做出的决定,好像对她,不是……不是太公平。”
男子伸手抚摸了一下阿祺的头,“放心吧,等到小希满了十五岁,记忆就会自动解开。也或许,不用等上那么久,这就要看她个人的主观意识。总之,不久之后,小希自己的人生,我会重新交还给她。”
阿祺往男子身侧靠过去,轻声道:“师傅您也不用难过,就算小希恢复了记忆,我们两个,也会一直陪在师傅身边。”
男子宽容地笑笑,眼中却划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惆怅,稍纵即逝。
与此同时,祥春郡主和小希等人,也已经到了县衙。
一进县衙的大门,袁明致即刻命令衙役,解开了小希的双手。将他和祥春二人,带到了县衙的后院,一起坐在那棵银杏树下。
春天的银杏树,已是枝繁叶茂,只是叶片的颜色,绿得不够浓重,仍保持着清新的嫩绿。如同刚刚长大的少年,浑身散发出稚嫩的气息,尚有童真。
袁明致盘膝坐在席子上,殷勤地沏茶倒水,那神情,仿佛是在招待相熟的朋友,完全没有县令的架子。
祥春郡主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袁大哥,你是如何找到恒泽老街那里的?不会是巧合吧。”
袁明致呵呵一笑,眼尾的余光,瞟向小希,答道:“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我是特意过去寻你的。”
“又是我父王给你通的信?我就知道,就算我不先来找你,父王也不会放过你。抱歉了,袁大哥,给你添麻烦了。”祥春郡主翘起红润的嘴唇,略带娇嗔地说道。
袁明致忽然转向小希,随口问了一句:“小公子,这茶,可还合你的口味?”
小希听着二人的谈话,眼睛却仰望着高大的银杏树出神,心中很是奇怪。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树,甚至连面前的袁大人,都感觉到似曾相识,为何会凭空生出这样的感觉,令小希很是困惑。
听到袁明致的问话,小希方缓过神,将手中的茶,灌下一大口,咂吧咂吧嘴,回道:“大人的茶不错,早上吃咸了,这会正渴着呢。”
袁明致颇受打击,心道,我已经拿出自己珍藏的最好的茶,来招待贵客。没想到在人家的眼里,只是用来解渴的俗物,真真是扎心啊。
祥春看出袁明致的尴尬,忙岔开话题,道:“小公子,今日多亏你帮忙,父王派来的那些侍卫们,才没能得手。对了,一直不曾请教公子名讳,可否……”
小希挥手打断祥春的客套,爽快地说道:“姐姐叫我小希就好,大家都这么叫我。至于出手帮你,嘿嘿,姐姐不必谢我,其实,我不过是觉得好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