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世尧抿唇,将头偏向一侧,看着窗外的流云晚霞,“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我会尽可能补偿。”
“她这一辈子都毁了,你拿什么补偿?”
沈修风手指敲着桌子,冷硬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回响,“你是准备离婚娶她,还是准备享受齐人之福?”
温世尧蹙眉看向他,“沈修风,我看你是有病!这世上的补偿方法只有这一种吗?”
“那你告诉我,对蔚蔚来说,除了这些,她还需要什么?”
沈修风微微躬身,双手撑着桌面,“你妻子虽是明星,在我看来却更像商人,离婚后,你在经济方面尽可能补偿,我想她不会拒绝。于你来说,如此既兑现了承诺,又不会辜负任何人,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闻言,沈辛蔚慌忙摆手,眸中尽是凄惶,“哥,我没关系的,不要让世尧为难。”
温世尧起身,与他对面而立,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手背青筋暴起,“我明白你想尽快夺回沈氏的心理,我会尽心帮你,但道有道法行有行规,别妄图动不该有的心思。”
“是我欠你们沈家的情,跟黎昕没关系,你若把她牵扯进来,别怪我忘恩负义。”
他的语气凛然,字字掷地有声。
一向无波无澜的眸子满满的侵略性,带着股与生俱来的震慑感。
本不想把话说得如此难听,可沈修风实在是触及他的底线,妄想将黎昕拖入战局。
那是他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面孔下,唯一的软肋。
别人就是说说,也不行。
“跟她没关系?”
沈修风已经从最初的狂怒中平静下来,冷笑了声,墨黑的眸子阴深难测,“辛蔚说,是黎昕找人帮她办了手续送她走的,你没听见吗?”
“那我替她和你们说声对不起。”
“温世尧,我没想到你是这种……”
“抱歉,让你看走眼了。”
明白他要说什么,温世尧打断他的话,伸手将西装扣子扣上一粒,“今天的事情就先谈到这儿,合作的事你回去想清楚,如果还要继续,联系明轩。”
他转身时看了沈辛蔚一眼,夕阳投射的光线将清隽的面容映得沉郁,深邃的眸光如同夜里星光铺面的海,包罗万象却又洞悉一切。
沈辛蔚红唇嗫嚅了下,还想说什么。
“我先走,有事以后再说。”
他淡笑着率先开口,随后便跨过脚下的渣滓,抬步向大门方向走去。
像是一早便做好的决定,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
门重重掩上,碰撞间发出巨大的声音,却又迅速湮灭无声。
沈辛蔚双手捂着脸,瘫坐在椅子上。
即便用力呼吸,胸口却持续收紧,像离开水的鱼,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心如朽木死灰,初衷难复。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时,是站在园子里的玉兰树旁,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一路跑进温家别墅,累的气喘吁吁弯腰擦汗的她,接过她手中的蛋糕,勾勾唇,“辛蔚,谢谢你。”
她是呆了。
只会傻傻看着被花映的唇红齿白的少年,耳朵眼儿里是清朗好听的男声,如清泉漱石,又如琴音低鸣。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好似暖阳西斜的午后,清风吹过发梢时的宽缓。
春天的风吹啊吹,花草的味道缥缈难寻。
她咧着嘴笑,不经意间,就将他的模样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