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半。
十月份来临市的天气渐渐凉爽起来早晚的气温都偏低在片场不穿外衣,甚至会有点冷。
此刻灯光冷白,尽数倾泻到穿着白大褂的青年身上露出的一截手腕清瘦突出,白得惊人,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留下暧昧的痕迹。
四周的员工默默瞅着对戏的两位主演。
原本两人间的气场就生人勿近、近者格杀,昨天的气氛怪怪的今天更是……完全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感觉了。
这都还不打起来,天理何在!
沈棠投入到角色中对附近一圈赌徒的怨气一无所知谈恋爱是一回事工作也是不能抛下的。
他戴着金丝眼镜,清俊的面容被收束得禁欲矜贵平静地推了推镜框和季归鹤对视着口齿清晰、声音温醇:“齐先生你最近好像很关注我的私生活?”
齐启鸣漆黑的双眸隐含锐利的锋芒藏着探视小心翼翼地打量面前的人。
“虞医生。”他突然道“我记得你提起过小时候被关在小黑屋里是哪个孤儿院?这不快年底了周蔷赶着凑业绩呢过去了还能帮帮孩子们。”
虞楚笑容不变:“不巧了,我小时候发生了一场火灾,烧没了。”
“这样啊。”齐启鸣眨了眨眼,握住虞楚的手,低低叹息,“虞医生小时候过得不顺,长大后性格却这么好,要是换个性别,我肯定追求你。”
虞楚轻轻挑了挑眉,长得好看的人,略显轻浮的动作做起来也格外好看:“齐先生,这话让你女朋友知道,你回家可能得跪键盘。”
掌心被有意无意地搔了搔。
沈棠保持着微笑,心想,你真是不珍惜生命。
季归鹤骚扰轻薄着面前的医生,没按照剧本里那般放开手,反而微微一笑:“牡丹花下死,想想也不错。”
沈棠抽回自己的手,但笑不语,坦荡地在镜头前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边说着台词,边态度自然地地将那杯茶递过去,似乎忘了这茶是自己喝过的。除了季归鹤,也没人发现不对。
“模仿玫瑰刺凶手的案子已经查明,周警官应该也能过个好年。”
杯沿还有些许湿润的水迹,季归鹤垂眸一笑,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指尖轻轻抹过杯沿,在唇上一吻,冲着旁边的女助理眨了下左眼:“今天就到这儿吧,虞医生,下次见。”
女助理闹了个脸红。
程振也对季归鹤临时的小改动毫无疑义。
只有沈棠知道,季某人刚才不动声色地耍了个流氓。
中场休息时,沈棠特地挑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方好问乖巧地递上果汁,嘘寒问暖,还没说几句话,就被陈涉借走。沈棠独自坐了会儿,身边挨来个人,贴近他坐下。
他目不斜视,望着场中忙碌的场务,压低声音道:“刚才那杯茶里,我下毒了。”
季归鹤恍然大悟:“难怪我现在特别……”
沈棠歪头看他,想看看季某人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
果然特别不要脸:“特别想亲你。”
沈棠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季小鸟同志,你是不是太粘人了点。”
“都怪你。”季归鹤伸手,悄悄握住他的一只手,“想把你揣兜里放着,不给人看。”
沈棠应付不来这种荤话,耳根微微一热,转过头,嘀嘀咕咕:“临妈说,谈恋爱要矜持,三个月牵手,半年接吻,等看清了才能……”他顿了顿,轻咳一声,“这才刚在一起不到一天,小鸟,矜持一点。”
要不是顾忌沈棠的心理阴影,怕他接受不了,姓季的狼早把他拆吞入腹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棠:“岁岁,看清我了吗?”
洛遥沅刚下场,四处扫视,看到沈棠和季归鹤坐在一块儿,眉心一突,大步走了过来。
沈棠远远地瞅着她,哼笑一声:“斯文流氓。”
“多谢夸奖。”
洛遥沅飞快凑了过来,,见两人的气氛怪异,纳闷地左看看右瞅瞅:“你们俩躲角落里干什么?”
季归鹤语出惊人:“偷情。”
洛遥沅:“……”
沈棠踹他一脚:“大嘴,你的事都解决完了?”
洛遥沅愣了愣,果然被转移开了注意力,坐到沈棠身边,顾忌着季归鹤,没开口说什么,盯着手指开始发呆。
身边的人迟早会知道这事,沈棠不想他们反应太大,准备慢慢来。和季归鹤对视一眼,刚想说话,手机震了震,摸出手机一看,是江眠。
江大少爷自从声称被丘比特之箭射中后,确实收了心,看着老实了很多,一心一意追求阮轲。
阮轲被陈导看中,虽然还未红起来,但处境比以前好了太多,不再是台词都没几句的龙套,现在正忙着工作,江眠也就跟着他到处跑。
二世祖大多是浪子,江眠也不例外,从前他养了几个小情儿,看似对谁都掏心掏肺,也只有沈棠看得出来,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就是不知道,这回掏出来的,是不是真心。
心里嘀咕着,沈棠看了眼江眠的消息。
江眠:爸爸!
江眠:我要升天了!
沈棠纳闷:儿子,你想让我黑发人送黑发人?
江眠:呸!你能说点吉利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