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县有一道黄沙弯,凡是要路过黄沙弯的新娘子都得下轿,东南西北各磕一个响头。据说是这黄沙弯里有山神,路过的新娘子要是被他看上了,就得被掳了去。”
“别不是山匪吧!”有人起哄。
宽脸流浪汉不理他,继续说道:“琬县还不归咱雍国的时候,叫宛国。宛国国君有一个小女儿,容貌艳绝天下,就是当今挽梦楼的蕴娘,也得往后靠靠。宛君与俞君交好,两姓就这么定下了姻亲。”
“谁知道宛国公主出嫁送亲到俞国的边境时,有一阵好大的妖风刮来,迷了送亲队伍的眼。等回过神来,那公主却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只绿松金蝶银玉骨钗在花轿之中。大家都说那宛国公主被山神看上了,做了山神夫人。”
众人正惊奇,那宽脸流浪汉又道:“可是我爹却说不是山神,是那轿子里本来就没人!”
众人被他钩住了心神,催促着宽脸流浪汉继续说。只见那宽脸流浪汉把手往腿上一拍,接着说道:“诸位可别不信,也别当我在编瞎话,我爹当年就在接亲队伍里。我爹听那宛国公主长得天上有,地上没的,就非想去看看。趁着天黑,
我爹偷偷跑到宛国送亲队伍里,慢慢掀开轿帘,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快说,怎么了!”
“我爹瞧见一个红衣女子坐在花轿里,脸比纸都白,嘴唇比血都红,一动也不动,分明就是个死人!”
众人低呼一声,面面相觑,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爹被吓得腿软,回到接亲队伍里一晚上不敢睡,结果第二天那送亲的来了。我爹死活不敢抬轿子,就趁着拉屎的时候,连工钱都没敢要,跑了!”
众人唏嘘几声,有可怜那工钱没到手,白给人做活的,也有笑这汉子的爹胆小的,还有满脸怀疑的,一时间人说话的声音把流青河的水声压了下去。
“这事儿保准是真的。”宽脸流浪汉放平了身子,在这沿河歇脚的茶棚的柱子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道:“我爹回家后怕惹来麻烦事,把这事儿放肚子里烂了十几年,直到有一天喝醉了,才跟我说的。”
“莫不是你爹色胆咚咚把那美人公主抢了,怕被人发现了打死噢!”
“臭老三,闭上你的狗屎嘴!要是我娘是公主,老子能长成这样?”
“这倒是。”满口黄牙的老头子点点头,写字的手却不停。众人看着那宽脸流浪汉长相实在是不富裕,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公主为什么死了呢?”
说话的人是一个面容十分单纯可爱的姑娘,看起来十五不到。脸儿软软糯糯,眉目之间都是稚气。一条粉色绣花带子随意把头发绕成圆团子,碎发被夏风吹来吹去的,让人好不心软。
“小妹子,你是谁家的?”一个猥琐瘦高个说着话要摸这小姑娘的手,口水都流到嘴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