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暂时不能上摩天崖观日晨修，伤势并没有影响到柴夫卢，反而激发了他的好胜心，还没到需要动用拳脚的时候，刚好可以耐心研读《通本》上所载的各种法门以及收摄万物元气修炼自身真元的方法。

世间任何事，原本没有太多的难易区分，而只是在“悟性”和“勤奋”面前才有了鸿沟，牧少游本就聪慧过人，晨练时往往是第一个到达摩天崖的人，晚上引星光月辉修练真元的时候又是最后一个回屋的人，一个月以后，牧少游已经能七窍生烟，较为自如地运用稍有积累的真元游走经脉，他在修行中表现出的聪慧和悟性让胡巴院长很是惊叹，慢慢开始有所改观，莫非这个并非自己亲自招来的学生真的是意外之喜？

反观宝山就拉下不少，除了不偷懒这一点值得嘉许外，体内还没有凝聚任何像样的真元，体表也无任何变化，但至少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这胡巴院长在鼓励他时说的最多的话。

牧少游修行进步之快也让龙野这个老师更愿意传授私货，而且有一件事他是不难看出来的，小龙女对宝山、柴夫卢讲话时，像极了老师训学生，但回过脸对自己时就温柔的多，有时候看着那一双滢滢汪汪的眼睛，又会想起鱼半儿的顾盼生媚的巧目桃眸，鱼半儿总是有缥缈的、捉摸不定的危险性质，小龙女安静的时候更有娴雅的气韵。

此刻她正安静笔直的坐在后院藏书馆里，等待牧少游完成一件私下下里腹议了好久的事，他提出了一个冒犯的请求：想看看这龙角到底长啥样子。

牧少游笨拙地翻开她的发髻，伸手往后寻摸，在小龙女的提示下才摸到那两颗小小的龙角。她年纪尚浅，龙角也刚刚爆出枝节，但形状可爱之余也蕴含着不容小视的远古生发力量。

牧少游用力一拔，想试试这玩意儿的结实程度，小龙女挨咬一声差点被他拽到地上。血统上这可是龙族真正的公主，元神是一条小青龙，就被他轻易的蹂躏了龙角。

牧少游搓搓手道：“果然是真的角，和你舅舅西海乞丐的一模一样。”

小龙女道：“当然是真的，只是怕吓唬到别人，才藏到头发里的，也是为了躲避我们龙族的天敌，屠龙人！”

牧少游猛然想起来，《通本》中也有关于屠龙人的描述，皱了皱眉道：“书上说屠龙人住在东方海州，海州和我们咱们西边的方寸海，是中原十九州相隔最远的地方，不知他们为什么要把屠龙作为一项神通来修炼呢？”

小龙女叹了口气：“我也是听母亲大人说的，龙族祖先最早生活在海州之东的东海中，修成大神通后化为人形，可是海州飘岛上有一族修行者为了提升修行速度，便想以龙躯、龙胆、龙息为辅助，祖先在反抗中打破了几处飘岛，得罪了哪里的修行强者后，被迫迁到西边方寸海修养生息，而海州这族人皆以屠龙为修行大成，所以叫屠龙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两族已经是井水不犯河水了，不过我们年轻的龙族人在道行不深的时候都是隐藏为妙的。”

“屠龙族人当真有这么厉害？”

“嗯，当今通天楼五贤之一的龙引人就是来自这个族群。”

牧少游很快对西海乞丐的东行有了猜测，他要去决斗的就是龙引人，先前龙夫人说过西海乞丐是和龙引人争夺“上古头陀”不污行者留下来的舍利钵时候受的伤，对于青龙族来说这个龙引人是个潜在的危险，问题是龙引人在民间口碑和威望都是极高，又是五贤之一，怎么会是恶人。

小龙女伤感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胡巴的安排，问道：“你打算先从哪个法门学起？”

“反正屠龙之技是不能学了，本来我是选这个的。”

“若有哪个老师或学院敢教这门神通的，就是我们龙族的敌人，你若学了，信不信我爹娘把你打成龟鳖然后赶出山门。”

牧少游看她紧攥拳头，知道这不是个好玩笑，脑子一转笑道：“那有没有专门对付屠龙人的法门，我学这个好了，你爹娘肯定会拿我当自己人。”

小龙女道：“算你觉悟高，其实无字学院每一项大神通如果修炼的好都能横行于天下，不过要对付屠龙人除非修行的天才，高手中的高手，能让他们害怕的绝对是这个大陆上绝世的强者，能让他们退避三舍的人除了公认的五贤之外，还数不出几个来。”

“那我要从《通本》上最厉害的法门炼起，你帮我参考参考。”

小龙女拿过书本，认真的勾画了几个圈圈，有陆甲子的神识探物、林芝豹的雷音拳，还有青峦的御剑术、小龙女正在修习的千里虚空取物手，以及劫象步、五行囚顿法、元神假物，还有剑道各种玄妙的剑道。

修炼的难易自然要看真元数量的多寡，更深层的进阶却要仰仗个体的心意之力，前面几项神通还有法可循，而到元神假物、高深剑道等已经没有普适天下的法门，能修的大成者更是少见。许多年来，胡巴院长也是边教授，边理解，边成长，自然也有自己无法参悟突破的瓶颈，想要突破更好的境界需要有非凡的造化，不仅仅是努力和天赋能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