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聂承欢慢吞吞地走回民宿,在楼梯转角处分别时,他说:“蓝晴天,我不确定我还能忍多久,所以你也快点确定一下你的答案。”
这话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对他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现在哪里会懂,很多事情也许到最后也找不到答案,或许就没有这么一个答案。
回了房间后,项晚意冲过来,一边搓洗面奶一边说:“终于回来了啊?老实交代,聂承欢跟你说什么了?不会是表白了吧?”
听到“表白”两个字,我内心莫名犯怵,嫌弃地戳了戳项晚意满是泡泡的脸颊,我对她说:“没有,别期待了,不会有什么表白。”
“不会吧?那小子今天一路上就一副按耐不住,巴不得立刻把你占为己有的架势,竟然忍住没说?不是他的风格啊!”项晚意十分费解地转回卫生间去冲洗脸上的泡沫。
我叹了口气,不打算再进行这个话题,换上睡衣,我把出发前带的日记本拿了出来,先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江南的烟雨和楼阁都令人难忘,这样的夜晚更是让人心生很多创作灵感,我必须赶紧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回去就着手写我这一世的第一本小说,这一次我要走捷径。
整理好所有笔记,我躺在床上翻开来之前做的行程安排,其中一条画了重点符号的事情,让我刚刚来了的困意一扫而光。
笔记本的重点符号旁边写着:去所到之处的茶庄转一转,买一些当地最有名的茶叶回去。
我家的超市生意稳了,孟萍萍女士坐不住,便又开始捉摸着开个茶庄。
前世总听她念叨,上了岁数就开个茶庄,每天安安静静地研究研究茶叶茶道,远离世俗。
想不到这个心愿其实她年轻时候就种在心里了,只是一直没能力实现,现在她完全有这个能力了,估计会尽快将这件事情落实下去。
我自然是要帮我的母亲大人全力以赴完成心愿了。我妈让我逛茶庄无非就是为了考察市场,寻找合适的货源。要找货源何不干脆找到出产地去呢?可我要怎么找呢?
我正为茶叶货源的事情费神的时候,项晚意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她纵身一跃爬到我床上,熊抱着我问:“干嘛呢?”
我被吓了一跳,倒抽了一口气,扭头怔怔地看着与我近在咫尺穿着草莓熊睡衣的人,指了指我的本子说:“想一想怎么完成我妈交给我的任务。”
项晚意盯着我的本子看了看说:“这还不简单,明天叫白导游给你介绍几个靠谱的茶叶店,你去买些出名的茶叶带回去不就行了?”
要有她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其实,我妈要我做的不过也就是这么简单,但我想让这一趟来的更有价值一些。
项晚意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以去找白唤,他对这里应该十分熟悉,毕竟是导游行的,购物渠道他一定是贯通的。
想来倒也挺奇怪,他和我们一样住民宿,看起来像临时接了这个任务,来这里带团的,但他却好像本地人一样,对这里了如指掌似的,尤其是刚才在茶楼的时候,他明显跟台上唱戏的女子认识。
“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拎起床对面椅背上搭着外套匆匆对项晚意说了声:“我出去一下。”便夺门而去,压根儿没听见项晚意后面还跟我絮叨了什么。
出了房门,夜里的空气冷了许多,我裹紧外套,沿着走廊往白唤的房间走去,这么晚了,我一个女孩还穿着睡衣虽然上面套了外套,可这身打扮去敲一个独身男子的房门是不是不太好呢?走到白唤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又开始犹豫起来。
我刚刚举起准备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叹了口气,我想还是明天再找机会问白唤关于茶叶的事情吧。
这么决定了之后,我便准备回自己房间去,转身刚迈出两步,就听见有人叫住了我:“蓝晴天?”
闻声,我回头去看,正看见白唤刚从楼梯那里转过来,正不疾不徐地走向我。
我有些尴尬,下意识又裹了裹上衣,然后冲白唤挥了挥手说:“你回来了,我……原本准备去找你。”
白唤又露出了他那独有的温柔又随和的笑容来,他抬手轻轻搓了搓后脑勺的短发,也是略显尴尬地问我:“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反正已经碰到了,我也不在乎那么多细节,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目的:“你应该对这里很熟吧?听闻江南茶叶十分出名,我想买一些好茶,但我不要从中间商那里买。”
白唤听我说完,眨巴眨巴眼睛,笑了出来,“没记错的话,你只有十六岁而已,已经这么会做生意了吗?”
我也冲他笑笑,学着他的样子,胳膊搭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楼下民宿古朴的小院说:“你们这里都说周岁,我们北方喜欢说虚岁,按照我们那边的算法,我十七了。”
白唤忍俊不禁,看着我说:“那好像也没有大到哪里去。”
说完,我们看着彼此沉默了几秒,然后一起笑出声来。
白唤说:“你要找的地方我是知道的,但你真正的目的应该不止买茶叶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