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保证，小六六刚刚就是在跟你表白嘛？你不信是吧？行，反正你不信就当作是你拒绝小六六咯，到时候可别又一个人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哟。”副灵魂戏谑的目光死死落在主灵魂身上，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此刻恍如无数蚂蚁一般，在主灵魂的心头上爬过来又爬过去，弄得主灵魂是无奈至极。

“那你……教我说一句中文吧。”主灵魂抿了抿嘴唇，她做出了决定，哪怕是副灵魂戏弄她的也好。她想，在眼前这个机会消逝之前，埋藏在心底的话语也该破土而出，迎接属于它的春天了。

“莎莎？”秦十六看着李莎低下头去就沉默不语，顿时涌上了些许慌张。他知道副灵魂正给主灵魂翻译，但眼下在李莎沉默中流逝的时间连一篇小作文都能翻出来了，她却依旧保持着一副思考的模样。

说到底，还得是要怪老汉今天那鲁莽的行为。平时看他脑袋上的毛发稀稀疏疏，本以为其中蕴含着的是聪明绝顶，没想到是真秃啊。怀揣着紧张的秦十六挠挠头，暗自决定把罪魁祸首秦老汉再一次拿出来发泄一番。

“Hey!”甜美却略带些许颤抖的声音自李莎口中响起，她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里倒映出了秦十六的身影。

“呃，我在。”秦十六也是被这道甜美的声音从鞭笞秦老汉的场景中拉了回来，随即忙里忙慌间把他那标准憨笑挂在脸上。

仿佛是为了应景一般，月光忽然就把亮度提升了几个档次，它适时落在李莎的俏脸上，将女孩那份认真完美表现了出来。

红唇微张，轻吸一口气后，仿佛下定某种决心的女孩终于是在如击鼓般炸响着的心跳中开了口，声音不大，语句不长，但她依旧是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明明是回答，却以问号收尾。但此时此刻的秦十六已经顾不上去思考李莎这句带着极其标准的中文发音的话里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到底有几层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那句压根不匹配这个问题的答案中挤出来，然后顺着他的天灵盖一路落到脚底板，将他整个人由上到下，由里到外全都轰炸了一番。

什么是感觉？是刹那间对于某人某事某种东西的某种油然而生的产物？秦十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连是什么感觉都无法去言明。

可这一切就发生在眼前。毫无预料下，秦十六那僵硬的脸庞路过了两行清泪，皮肤本该反射回大脑皮层的感应仿佛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不见，剩下的，唯一的反应，就是一种好似被牙签戳入指甲的痛感。

“嗯。”秦十六机械般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分不清了，面前这位站着的，正在用大眼睛盯着他的女孩到底是主灵魂还是副灵魂，又或者说，都是。

身旁有微风袭来，遥远天上，黑云悄然掩住月亮的脸庞，把洒落的光芒剪去一大片，其中也包含着那抹此前仿佛独宠李莎的月光。

“谢谢你。”李莎抬手拨了拨鬓角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