狌狌是在离战寻找叔父的路途上,结识的第一只灵兽。
结识原因,则只是因为蛊雕在睡觉时发出的声音,被路过的狌狌误以为是人类的婴孩。
两人打了一架后,狌狌才知道蛊雕的声音就像婴孩,它并没有吃小孩。
自觉理亏的狌狌留下来照顾受伤的蛊雕,伤愈后两人结伴同行。
离战抱着怀里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狌狌,不断流失的灵力开始让它的身躯变得透明。
他握起星无力耷拉着的手掌,贴在自己的侧脸上,发出类似婴儿的叫声。
一声接着一声,从开始的呜呜转变成断续难成调子的哽咽。
“你不是说,只要我这么叫,你就一定会赶来救我的吗?”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你不会食言。”
眼角蓄满的泪再也收止不住,啪嗒啪嗒滴落在星的脸上,最后,只有他怀中褶皱的衣布,浸湿全然。
烈火喧嚣中掺杂着人群的惨叫、野兽踢踏大地的声音以及残风卷乱一切的呼啸声……
离战木然跪坐在火堆中央,仿佛隔绝世界的不是世界,而是他。
一切发生的迅猛与突然,完全沉浸在喜悦中的樊思,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的所有便被烈火蚕食殆尽。
结界的损坏,阵法的失控,让悬浮在阵法中央的灵晶应声碎裂。
邪风卷过,将樊思仅存的最后希望,击得粉碎。
人群的嘶喊,他充耳不闻,直到看见跪坐在结界附近的身影,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操起佩剑,便往其方向冲去。
离战没有抬眼看他,自身没有散发任何威慑,就任由他向自己冲来。
冷冒寒光的剑刃沾染上离战的鲜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火烧了灵符,摧毁了屏障,果然都是畜生,不论是何模样,都改不了野兽的本性!”
“太祖当初就不该留下那头蠢货,直接杀了才省事。”
孟折听与玄易看着一滩死水般状态的离战,心里一阵揪扯,仿佛能身临其境感受到他的痛苦般。
对人族的所作所为,不堪其说。
终于,他动了,将怀里属于狌狌遗物的斗篷,用灵力吸收,藏进体内。
抬手,一指。
樊思的身躯登时断成四节。
面无表情地将乾坤袋中盛满的泪泉,全部倾倒在樊思身上。
樊思几乎来不及感受痛苦,身躯便已然化为青烟飘散,连衣物都不曾留下。
他没有化成蛊雕离去,而是像人类行步般,踏离了火场。
仔细检查过的朱厌,在感受不到地脉的异样后,转身化为飞星离开,只留下操风灭火的窃脂。
“原来,直面故事的发生,心境并不能像置身事外般平静。”
孟折听总以为,离战入魔的契机是自己受到了伤害,竟是因为,同伴吗?
“折听。”
世书笔的喊话传来,孟折听顺理成章地收回了那缕神识,玄易的灵魂连接也随之断掉。
神识复位的同时,带来了一路收集而得的灵气,在通过独特的镜像溯流后,转变成浮阳气,开始纳入整体。
圆润雄浑的流转周身,貌似已达紫水境圆满期,离青光境只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