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延汗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王帐,他还没有老,他绝不允许几个儿子质疑他的决定。
他更不能忍受那些贪生怕死的大明边军冒犯自己的威严,以往南下打草谷时缩于堡垒之内的乌龟竟敢向自己露出獠牙。
如果对此不作出回应,那么自己就会如狼群中老去的狼王一般,被赶下王座,这是正当壮年的他所不能容忍的。
几个野心勃勃的儿子领命离去后,达延汗缓慢坐下,举起刚才妻子煮好的奶茶一饮而尽。
满都海哈屯见自己丈夫的胸膛起伏不定,走过去依偎在他怀中轻声说道:
“看来那汉人所说的也不尽属实,明廷的边军对他们的皇帝依旧是忠心耿耿。
你这般冒进南下就不怕斡齐尔他们损兵折将吗?
阿尔苏我是不担心的,苦头和甜头他都吃到了。
但是方才看其他三个孩子的样子,怕是会栽个大跟头,你就这么狠心?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儿子!”
达延汗听到自己妻子的埋怨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满都海哈屯身上披着的绸缎说道:
“如果没有明廷将领叛逃一事,现在我们与明廷之前说好的马市应该开启了,那样不仅能获得粮食,还能获得你身上披的衣物。
但是既然长生天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那就不能辜负长生天的恩赐,不然的话是会遭到神罚的。
刚才你也看到了,斡齐尔等人看到阿尔苏送来的财货眼红了,不顾草原上的规矩公然与我叫嚣。
如果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日后怕就不会把我这个父汗放在眼里了!
阿尔苏为什么会送来这些东西,还不是因为他怕了,想让我们在前面给他扛住。
至于他送来了多少,谁又知道呢!”
满都海哈屯闻言抬头望着自己的丈夫,看到他刚才铁青的脸庞已然变得红润后,悄然松了口气。
“纵然如此,那也不能挥军南下吧!近年来冬日越发的不好过了,每个部落的人口都在减少。
在这种情形下,活下来的都是孔武有力的勇士,如果让他们去攻打明军的城池,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阿尔苏的收获固然丰厚,但是他麾下的勇士也伤亡了很多。你这样做不怕伤了元气吗?”
满都海哈屯不解地问道,自己的丈夫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统蒙古。
“要是怕的话,你当初会看上我吗?哈哈!
那些投过来的汉人还是有些用处的,若没有他们制造的攻城器械以及献上的计策,阿尔苏是不会破城的。
既如此,那就再接着用他们就是。我所求不多,攻破明军几座城池后就会罢手,逼迫明廷重开马市。
不如此,你觉得明廷吃了这么大的亏,会轻易再重开马市吗?
既然他们不愿意,那我们只能用手中的刀剑逼着他愿意!”
达延汗抚摸着妻子背上光滑的绸缎解释道,满都海哈屯闻言轻轻点头,拨弄着炉中的炭火让其烧得再旺一些。
回宫的路上,朱载均闻着浓郁的血腥味一阵反胃。虽是如此,他能掀开车帘冷眼看着路边那一颗颗人头。
来到这个时空将近九年的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改写大明的命运而努力。
这些人是无辜的,但那又怎样呢?
皇帝老子说的没错:为人君者,不可心慈手软!
为了避免更多的人死去,只能让这些人去死了!
“太子爷,秦贺王松二人求见。”刘瑾在车窗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