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木的方匣子,放在手里沉甸甸的。
轻轻拨开黄铜锁扣,黑色的垫布上,一排排银针整齐排列。
苏落抽出一根,两指微曲,轻弹了一下。
嗡——
清脆的一声低吟,如同凤鸣一般,让人神清气爽。
日光之下,针身隐隐还有光芒流转。
方思良看着苏落的表情,就知道她满意得很,忍不住得瑟,“怎么样?这针不错吧。”
“嗯,确实不错。”
“那当然,我这可是从那个老大夫手里硬抢过来的。”
苏落:“……”
秦铮:“……”
无言以对。
“对了,还有件好事要告诉你。”方思良道,“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娘家那边,县公安会处理。”
这么快?
苏落挑了挑眉,笑吟吟道谢:“谢谢政委。”
“不谢不谢。”方思良大手一挥,“早点把这些破事儿解决了,你也好安心给秦铮治伤。省得这些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人找上门。”
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老方!”
方嫂子吓了一跳,重重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压低了声音提醒:“人家怎么说也是小苏的家人,别胡咧咧!”
“小苏啊,”方嫂子不好意思地看向苏落,“他就是个大老粗,信口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觉得方政委说得挺对的。”女孩儿耸耸肩,“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星际世界有句俗语,
癞蛤蟆跳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苏家那窝蛇鼠,没什么实质的杀伤力,就是烦人!
——
西坪村人口多,在安平县不算富裕,但胜在土地肥沃。
集体经济下,只要手脚勤快,吃饱饭不是问题。
苏家住在村尾。
四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附近十里八乡,都很难再找出第二家来。
苏家这日子过得,在整个村里,是实打实地吊车尾。
没别的原因,全都赖苏父苏母过于宠溺苏长青这个儿子。
七零年代,华夏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家家户户几乎都是三四个孩子,更多的,六七八个也有。
但苏母王桂芳生苏落的时候,大出血,伤了底子,不能再怀孕。
夫妻俩就把苏长青这唯一一个儿子当成了眼珠子。
一点活计都舍不得他干不说,顿顿还要吃精粮,一天一个鸡蛋,三天一次肉。
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太子爷似的,娇气得不行。
苏长青如今都二十五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那些家里有闺女的人家,一听说他的名声,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哪舍得让自己姑娘跳这个火坑?
至于几天前,王桂芳靠卖闺女“娶”回来的那个“媳妇儿”。
也是烈性女子。
宁死也不肯同意家里包办的婚事,逃婚了。
她娘家人没办法,只得把彩礼退了回来。
王桂芳在人家门口破口大骂了三天,还逼着人家多赔偿了五十块钱和十斤肉票。
“长青啊,快起来吃饭。”
王桂芳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进屋。
“这是娘今天一大早特意去县上买的,赶紧趁热吃。”
“我不吃!”
苏长青躺在炕里边,翻个身,用被子将头整个蒙住。
声音闷闷的,“媳妇儿都跑了,还吃什么吃!”
王桂芳一听立马就急了。
“这人是铁,饭是钢,咋能不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