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
“开饭了!”
一个狱卒死气沉沉地走来,一手提灯,一手拎木桶,桶里放着一个长柄木勺。
另一人负责拎起木勺,从桶里舀起一勺,倒进破碗里,再放入围栏里,扔在牢房地上,粗暴的动作,使碗里稀汤状的东西,撒出一些。
凡收到饭碗的在压犯人,全狼吞虎咽的喝下去,瞬间见底,没吃饱的人端着碗,恳求道:“差大爷,再给些吧。”
“滚开!”打饭狱卒不耐烦地说,继续往前走,放饭。
直至发到云舒这间牢房,狱卒照旧扔出一碗,哪怕离的远,她也闻到碗里散发出的嗖味,借着灯光,看出这碗里盛的东西,黑乎乎,分辨不出是什么,但感觉像泔水,绝对不是正常食物。
“赶紧吃!”
狱卒停留在她牢房前,见她坐在远处不动,便命令说。
她抬眸看一眼那狱卒,站起来,走过去,低头看一眼那碗嗖东西,果真是泔水,却没有再凑近。
“不吃就拿来!”狱卒伸手抢夺那碗泔水。
她快速一踢,将碗踢远,挨近旁边的牢房围栏,算是护着了泔水。
狱卒哼哼两声,继续朝下个牢房放饭。
她赶回稻草处,坐下,没有再关注那碗东西。
那碗泔水静静停放在那里。
左边牢房的犯人眼尖,趴在间隔的围栏上,对她谄媚地说,“你要是不饿,我替你吃,我不嫌弃......”
说话的同时,一只手悄无声息,慢慢靠近泔水碗。
以他所在的位置,能轻而易举的够到。
“放下!”
云舒随手扔出一根稻草,精准打在那犯人伸过来,碰到碗的手背上。
她本想把这碗泔水,留给李珍和老方。
他们两人在这里待了几天,必然饿的发昏,为了活下去,或许会愿意吃。
可她与他们所在的牢房间隔一个过道,无法安然无恙的把碗递过去。
便抬眼看向他们,借着远处的微微灯火,望见李珍对于面前的嗖食,视而不见,更没有吃。
老方端起一碗,皱眉喝光,擦完嘴劝说道:“还是吃些吧,你已经两日不曾进食,这样下去,会挺不住的。”
“不吃嗟来之食!”李珍说。
两人的对话,她听得真切,明知只要她开口,李珍定会听话地喝下去,可她却没有去劝说,毕竟还能再坚持几日,或许饿死之前就出去了。
这时,她瞥见那犯人又偷偷把手伸过来,默默端那只碗。
“你为什么想喝它?”
突如其来的询问,吓的犯人手一抖,碗差点脱手,掉在地上,便想赶紧抢过来,却又被云舒扔来的稻草击中手背,不得已只能再放回去。
“我想活下去。”他赔笑说,眼睛一直盯在那只碗上,不曾移开。
“然后呢?”
“再过三日我就能离开这里,不能饿死。”
“拿去吧。”
犯人高兴地端过泔水碗,狼吞虎咽喝下去,末了还舔一遍,确保碗里一滴不剩,再放回原处。
嘟囔道:“你们这些新来的,跟我刚进来时一模一样,不是嫌弃这,就是挑剔那,不肯吃喝,但牢里不需要有骨气的人,饿上三天,你就什么都吃了。”
“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熬过这三日,就能出去,我妻子和儿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再聚精会神看她,“我妻子比你貌美,比你温柔,当时想娶她的人,排队排到皇城外,不乏贵族世家,可她只愿意嫁给我......”昏暗灯光下,谈及妻子,他脸上显出了笑容。
老方喝完另一碗嗖汤,也听起他的絮叨,见他停顿下来,便问,“后来呢?”
“成婚后,我们非常恩爱,我主外,她主内,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久,我们的嫡子就出生了就,那时,许多人向我示好,给我送来妾室,可我一概不收。唯愿有她一人,或许是我善事做的多,后来竟成了皇城首富......”
“钱太多未必是好事!”此时,云舒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