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悠扬的琴声中,吴刚的身形时而动如脱兔,时而慢如老牛。
天寒风冽,他身体好像一个沸腾的水壶,滚滚白烟交织相伴,叫人看不清模样。
年关将近,学徒里只剩下鸣尘、刮牛毛的郑河还在坚持跟牛儿拉关系,其他人早已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知什么时候,琴声停了。
郑河凑到牛栏旁的鸣尘身边,眼中满是羡慕;“鸣尘兄,这青蜇牛跟你是越来越亲了,成功指日可待呀!”
鸣尘摸着牛头,轻拍了一下,那牛随即回到了牛棚里。
他摇了摇头,把目光望向白气包裹的吴刚,叹气道:“无根之水罢了,能成与否还不一定,比不得吴刚啊!”
郑河也看向吴刚,语气有些酸:“也不知道他跟胡主事什么关系,喝了多少的养身汤?若是换成别人,这个练法,身体早就垮了!”
“别酸别人了。”鸣尘拉开架势,也操练了起来,“看来吴刚兄弟就快入门了,你我也得抓点紧,别让他落下太远......”
“难道血液中那股若隐若现的热气就是血气?”
吴刚收身,心中满是振奋。
“那我岂不是快入门了,不愧是养身汤,真是快呀......”
献术之后的第三天,不知胡主事怎么测试的那“养牛秘术”,三天一碗的养身汤就给他安排上了。
他喝汤也已过月余,每晚修炼拉满,方才有今天的效果。
攥了下拳头,感受着远超以往的臂力,壮硕起来的肌肉,他方才找到了些安全感。
吴刚瞥了眼练功的鸣尘与郑河二人。
他也想过告诉他们关于牛有主的真相,但考虑了一下,又放弃了。
毕竟人活着得有个奔头,好多事情都是看似不可为而为之,万一成功了呢......
“快过年了,该回家看看了!”
悠悠地叹了口气,吴刚转身回到了房里
“明天就去找胡主事请假......”
天光微亮,吴刚起床穿衣,瞧了眼十人的大通铺,好家伙,除了他只剩下了六个。
院子里,鸣尘、郑河、李全三人早已修练了许久,个个满头大汗。
“牛皮,我这喝着养身汤,都不敢在早上这么玩......”
吴刚暗暗佩服,跟停下来的鸣尘微微点头示意,接着给牛添起了料。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去找胡主事告了假......
吴刚所在的院子是后院,被截成了五份,里面各住着一组新进学徒。
从后院走到中院,这里已经变成了“武院学徒”的天下,约莫十多个、有男有女,正打着拳。
吴刚隐住目光中的热切,低着头,走到前院。
这里是运输队师傅们的工作地点,一角有几个两人来高的练功桩子,四周布满高大密集的仓库。
他走向挨着马帮大门的一间杂事房。
吴刚向一中年人微微躬身:“郝主事,我准备休假,还要支取月钱。”
郝主事长着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留着八字小胡子,翻着账本:吴刚,学徒,来帮里两月有余,可休八天......
“你要休几天?”
吴刚早就合计好了,回道:“回郝主事,我休六天。”
郝主事在本上做了个标记,拿出了三钱银子递给了他:“早去早回,多了一天,扣五天工钱......”
“难道是耗子血脉,这么精于算计......”
吴刚撇了撇嘴,走出了马帮大门。
苍磐城跃入眼底。
这个世界的家畜都很巨大,畜力作为了生产力,生产生活中都与之有关,扮演着不可缺少的角色,故城中道路的宽度都远超前世古代。
堆砌的巨大青石自东绵延而起直穿城西,与另一条横贯东西的大路在城中心相交,那边上就是苍磐县的县尊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