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有时候你的努力完全是无用功。
那些饭餐全被守在那里的教习们吃了个干净,都没等荀圭进去,林微明一进去,那些迷雾就自动散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有简简单单一座石台,上面放着一根洞箫,一本乐谱而已。
经过饭桌上一顿研究,教习们一致认为,这位不知名前辈单纯就是整人玩,洞箫是普通的竹子做的,曲谱也是很常见的一首曲子。
吃饱喝足之后,山长大手一挥,全体教职工一起回了书院,然后荀圭就玉玉了。
端着饭碗看着夕阳,荀圭坐在门槛上不仅问道:“大黄啊,你说我来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趴在右边的大黄看了看荀圭,摇了摇头,他只是一匹马他知道个屁。
放下饭碗,荀圭长吁短叹:“我还以为会有一番奇遇,说不定还会有吊桥效应什么的,怎么刚一进去就完事儿了呢?”
蹲在左边的苗妙很是开心,上午去的下午回来的,她就没必要省着吃,一口一条小鱼可太过瘾了。
屋子里张秋华狼吞虎咽,林微明倒是细嚼慢咽,张秋华含糊不清的说道:“什么也没发生不是挺好的么,安安稳稳教一辈子书,积攒功德提升境界,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报啊。”
荀圭挠了挠头,这话没毛病,但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说到底还是心态发生了变化,原本荀圭以为自己穿越过来,还以为自己会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所以刻意降低存在感,四处游玩;没想到过了一年还是如此咸鱼,这个世界真的过于理想,百姓安居乐业,探索洞府最大的伤害,也不是让这一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教习们饿了几天而已。
看见荀圭精神不振,林微明说道:“荀教习,日子安稳是最好不过的了,你若是???心有不甘,我将这洞箫赠与你吧。”说着,她从腰间取下了那只洞箫。
荀圭赶紧站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感觉太无聊了。”
张秋华放下碗筷,笑眯眯的问道:“荀教习为何有此感觉?教书育人成就感十足,实在不行,你体魄强健,何不去秦国参军,同外族厮杀?”
荀圭无言,嘴上说无聊,其实不过是无病呻吟而已,真要上战场,他也没那胆子。说到底,不过是这个世界完全没有陌生感,这感觉就好像是你抽中了新游戏的内测资格,进去一玩全无新意,等逛完所有地图之后,那种中奖的开心就消磨殆尽。
荀圭想了想,说道:“山长,天外魔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今世上真的太平到各国之间畅通无阻全无战事?我听闻各国人口都有数百万,为何我一路行来,哪怕是国都也不过十来万人,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张秋华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林微明也是一脸震惊,气氛突然冷场,半晌过后,只有林微明手中洞箫掉在饭桌上,发出了铛啷啷的声音。
被声音惊醒,张秋华双眼圆睁,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才颤抖着问道:“荀???小友,你是天外来客?”
荀圭顿时汗毛倒竖,立马退出门外。大黄也紧接着起身,随时准备跑路。
张秋华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说道:“你随我来。”说着,身影瞬间消失。
荀圭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景物突然一晃,再看之时,已是身处一间昏暗的房间里。
两排蜡烛安安静静的提供照明,张秋华站在前方背对自己,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地图。荀圭走近一看,地图纸张老旧,不知过了多少年岁。细看之下,地图上分明是九州各国。
看了一会儿,荀圭忍不住开口道:“山长,这是什么情况?”
张秋华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指着地图:“荀圭,你看这天下。”
荀圭摸不着头脑,看了两眼又问道:“这天下怎么了,安稳自在人民富裕。”
“唉,当今世上,看得透的非得到大儒境界不可,”张秋华接着说道,“你不过是个秀才,却能察觉人口的问题,除了天外来客不受天道迷惑,绝无可能看清。”
荀圭四周看了一圈,没有门窗,这里怕不是某个地底密室。深吸一口气压住紧张,荀圭直言道:“山长,不必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张秋华终于转过身来,神色甚是哀伤,深深地看了荀圭一眼,他才开口:“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小世界而已,所谓的天外魔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无非是大世界来人罢了??????”
荀圭一拍脑门:“你是想说,大世界视小世界为畜牧之所,小世界的人都是被大世界叫去做苦力了?百姓们生活富足,无非是大世界为了保证小世界的人口?”
这下把张秋华整不会了,悲哀的情绪突然停滞:“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说,似你这般大世界来人,都只会以为身在洞天秘境,在此争霸天下磨炼心境,你哪里来的慈悲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荀圭十分无语,总不能说我压根不是你们那个大世界来的,不对,前世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大世界自己也没办法确定。
整理了一下思绪,荀圭继续说道:“我与佛道都有交流,他们也知道我天外来客的身份,但是他们却没提过大世界的事情,这又是为何?”
“九州之地就这么大,我儒家重教化,佛、道求超脱,”张秋华摇了摇头,“若是他们有资格知道这些事,免不了想要飞升进入大世界,这可不符合那些人的利益。”
“那儒家弟子凭什么知道?”荀圭急问,“依我看来,儒门能力不差,佛道要是能够飞升,儒门不也有机会么?”
张秋华满眼哀伤:“我儒家重教化,只要人族还在,各位先贤的知识有人传承,身处何处有什么区别?若非如此,那些人也不会在九州传承断绝时,特意派了个田夫子来这里宣扬儒家学说。”
荀圭突然觉得,自己这一刻红心猛的跳动起来,果然,阶级才是根本原因,所谓的教派不过是工具而已。
“那么,下一次大世界来人是什么时候?”
“不会来人了,”张秋华无奈说道,“六百年前来的那一位佛陀,正是一千二百年前从九州出去的一位,自那以后,此方小世界一切出入,都归佛门管了,上面一有消息,和尚们就会派人把上面要的人送去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