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梨心惊。
不知王万的缘由,是替冯家平不怨。
只恐是自己的贪心,冲撞了王万。
一时节又懊恼不已。
说王万把糖葫芦连着家伙事都推给小冯梨,又见她推还给自己。
王万愣神时分,只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什么东西。
是冯梨脚腕上的银铃。
看着这银铃,王万睹物思人,又想起冯夫人,记得她也有两个这样的银铃。
冯夫人是天好的再世菩萨,城里的贫苦人家几乎没有不受过她恩惠的。
时逢变故,冯夫人也是第一个的出来,给大伙施粥,问他们需要的帮助。
那年他的小娃子发高烧,还是冯夫人给找的大夫。
想着王万的眼眶湿润起来,大家都说小冯梨是最像冯夫人的。
早些冯夫人去了,现在就像是在眼前一样。
这怕不是冯夫人的遗物。
不行,自己不能要。
可王万回过神来,眼前早没了冯梨的身影,他四处张望,只失魂落魄。
冯梨想着阿若,又见王万不理自己,只把银铃当抵押,拿着两串糖葫芦去找阿若了。
大家分着吃就好了。
想着冯梨便是开心。
说冯梨走了,王万看着手里的一串一串的糖葫芦,又看看手里的银铃。
忽有人问他:“卖糖葫芦的,这糖葫芦怎么卖?”
王万只道:“不卖了,不卖了,有人包圆了。”
那人又说道:“呵,那你可发了财了。”
王万只道:“管你什么事?”
那人道:“我多给钱,二十不,三十,怎么样就算往年最高价的时候,这也是十倍的价格了,你卖我一串,就一串,少一串不碍事的。”
一听王万愈发心烦,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银铃,只挥手道:“不卖也没有你的!”
那人不依不饶,又道:“我地老哥哥啊,你就卖我一串吧,我出五十文,这已经是天价了,我媳妇现在怀了孕,闹着就要这一口,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跑了七条街了。”
王万点头想着就要卖他一串,可抬头只瞧见,四周围的人,如狼似虎般盯着他手里的糖葫芦,又听见怀里的银铃脆响。
王万只把手放了下来,摇头道:“不行,不行!”说着把家伙事抱在怀里,分开人群去了。
那人看着无语。
可一又想到自己媳妇还在家里等着,他又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王万一路来到冯家门口,看着偌大的门庭,已经是荒草丛生,相传这是冯家的祖宅了,从太宗太祖年间,就已经建设在这里了,四百八十年里这还是头一回这样的荒凉。
王万正犹豫,冯二姐正巧里面走出来,迎面和他撞了个对脸,瞧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冯二姐,美丽动人的冯二姐,王万竟一下害羞了,只扔给冯二姐糖葫芦的家伙,飞快的逃走了。
冯江被来人搞得莫名其妙,一串糖葫芦正沾在她的衣服上,苦恼时,又听见不远处一声叫喊。
原来是那人走的匆忙,又和一个来人撞倒在了一起。
冯江也不管那些,只拿着糖葫芦的家伙事,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喂,卖糖葫芦的,你糖葫芦落下了!”
王万一听冯二姐在叫自己,越发的羞愧,也不管撞倒了人,只起身就跑。
冯江追过来,王万已经没了人影,只问被撞到那人:“你没事吧?”
那人早站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一看是冯二姐,又见她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家伙,想着王万说的包圆的主,就是冯家了,于是就打招呼道:“我没事,冯二姐,近来可好。”
冯江认出他是吴氏造船舫的大公子吴为。
冯家和吴家在生意上没什么往来。
但吴为这人,冯江倒是听说过,也见过几面,就是没什么交谈。
吴家的小公子吴湛和冯生原先是同一学堂的学子。
吴为平日十分低调。
最风光的也就是前年娶妻的事情。
冯家那时已经落魄,只是托人送去一份薄礼,就在没有什么交集了。
这次冯家变故,吴家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是极为感恩了。
冯江回了礼,问跑掉的人是为什么的。
吴为摇头说他也不是太清楚。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眼看没什么话说了,吴为直接说道:“我媳妇怀孕了,就想吃糖葫芦,已经和我闹了好几天了,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不又把我赶出来了,你看我能买你一串吗?千万拜托了。”
冯江听他说,越发的莫名其妙,可看着吴为难为的表情,冯江只让他自己挑几串去。
吴为大喜,感谢的话说了几番,也不在客气,挑了两串又大又红的,就告辞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