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传令兵回来复命,带来十六个农夫。这几个月,二人经历得太多,所见所闻触目惊心,显然已突破对墨家的认知。
净墨令开始,他们还意气风发要清除帮中败类,却没成想各地弄得乌烟瘴气。
滥杀无辜、沆瀣一气、权钱交易,重重烂事深深刺痛着他们,考验着他们的意志,还好他们的信念足够坚定,最终没有被腐蚀。
而后,墨虚有找到他们,要求他们回总坛作证。带着墨家弟子的使命感,他们回来了,变成了证人。
总坛大堂内,他们把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讲了出来,痛斥侠墨的各种不齿行径。他们讲的是事实,却被钜子痛骂一番,又导致墨父和老钜子惨死在大堂。
他们感觉自己变成了罪人,而此刻又要他们去传令,不禁让他们感到糊涂。
面对十几个目瞪口呆的农夫,墨虚有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毫无隐晦。他又把接下来的要做的事做了一番交代,主要是如何安葬两个仙逝之人。
农夫们听闻,仍呆立在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但从涨红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的愤怒。
墨今晨当然看出了他们的反应,毕竟这些人跟随老钜子十余年,可谓感情深厚,如今老人家不得善终,他们怎能接受如此现实。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墨今晨对众人说道:“这大错是我酿成的,你们若想杀了我为老钜子报仇,我绝无怨言。
但恳请你们给我一些时日,让我把墨家挽救回来,届时我任由你们处置。”
墨今晨可谓至诚至真,话语间带着沧桑,眼角含着泪水。
“我等不敢!我等将誓死追随钜子,效忠钜子!”
“既然如此,那就按表叔的吩咐去做吧!”
艳阳当空,墨家总坛—隐灵秘府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安葬了老钜子和现任钜子的父亲。留守的弟子悉数参加,共计二十人。
没有上好的棺木,没有引魂幡领路,也没有哀乐相送,两个逝者魂归何处尚未可知,但众人的悲痛是真挚的,这足以胜过缛节无用的葬仪,也足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死者长已矣,生者哀绵长;
了却悲喜心,山海本无恙。
如此打击,淬炼了墨今晨的身心,使他变成一个真正的钜子,原本需要十几二十年的修炼,而今一击成佛。
他与表叔彻夜长谈,谋划如何挽回局面,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各种细节环环相扣,下一个净墨令渐渐浮出水面。
“表叔,此番我要亲自去清河,摸清实情。若真如你所言,我必将拨乱反正,不姑息任何人。”
“你要如何面对崔宏?若他果真骗了你,你该如何处置他?”
“对他,我也决不姑息!”墨今晨斩钉截铁,言语间带着浓浓的杀气。
“我还是那句话,凡事要从长计议,持之有度。千万不要矫枉过正,免得再生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