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章 平衡才是精髓3(1 / 2)这乱世,何以苟活首页

见无人敢站出来,黄金面具继续,“为学日益,为道日损。诸位大人是在为学,学得夫子之文。一个‘仁’字,你们便附加了这么多标准,目的何在?无非是把它变得繁缛,然后从中获益。对于夫子之道,你们并没那么在意,也不愿去探究,只因不能从中获益。

为道日损是何意?即是化繁为简,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为何要无为?太过浅显易懂,无需你再做解释,这就是无为。圣人有言:失道而后有德,失德而后有仁。如今失道而无德,你们口中的仁就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又价值几何呢?”

“嗯!言之有理!”拓跋珪拍着龙案喊叫道,“那么依你看,朕算是上位者吗?”

“陛下当然是上位者。”

“既然是上位者,朕该如何行仁呢?”

“仁者,人也,亲亲为大。陛下心中有黎民,以悲悯之心为政,无需均富于天下,却给百姓以生计,这即是陛下的仁。所谓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这便是‘仁’在世道的平衡。小人斗胆问陛下,这个‘仁’字,对陛下而言,是不是简单明了?”

拓跋珪点头赞同,若有所思,“简单,确实简单。皇家决定一国,我一家决定了千万百姓家啊!不过,还真是知易行难啊!”

“民之饥,因上位者食税多,民难果腹,是以饥;民之难治,因上位者贪求过甚,民不聊生,是以难治。减食税,少贪求,即是陛下的仁政。敢问陛下,这很难吗?多少食税,几多贪求,其奥妙全在‘平衡’二字上。如此平衡,对陛下而言,着实不难吧!”

“嗯!”拓跋珪点头赞许,不觉中却感到心口隐隐作痛,脸上现出了难色。

龙颜的细微变化怎能逃过董谧那只独眼,他要抓住机会反击。“小子,莫要用花言巧语诓骗圣上。莫非在你眼中,只有这满朝文武才能行仁,这兆亿百姓就该不仁?”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小人所讲的是最为朴素为政之理。我且问董大人,当你忍饥挨饿,衣衫褴褛,面对寒风瑟瑟发抖之时,你心中的‘仁’会是什么?当你无缘无故被污蔑为犯上作乱,被衙役从寺庙抓到监牢,你心中的‘仁’又会是什么?你能否做到‘不援上’?”

“他们是暴民,怎能与百姓相比?你莫要偷梁换柱!”

“他们为何会成为暴民?难道有人生来就是暴民?”

“怎会有人生来即是暴民。”拓跋嗣说道,“遭遇地动、洪水等天灾,让河北百姓瞬间失去了生计。为了活命,他们踏上了乞食之路,而一遭遭人祸却把他们逼上了绝路。无路可活,暴动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说着说着,他不禁潸然泪下,爱民之心可谓至真至诚。

“殿下勿要忧伤!”黄金面具安慰着拓跋嗣,“一个人,他在生命堪忧之时,想的必定是该如何活命,一口食可以活命,援上可以活命,暴乱亦可以活命;而孝弟、为善、克己、无怨这些高尚的准则,无法保他们活命,可谓百无一用。

命在旦夕,与其做道德的君子,他们甘愿去做无德的小人。留得小命在,何求他日不行仁?不是他们生来不仁,也不是他们心中无仁,在他们看来,‘仁’字已太过奢华,他们高攀不起。”

“该如何让他们触手可及呢?”拓跋嗣问道。

“其奥妙仍在‘平衡’二字上。这个平衡即是惠及四方,你可称之为德政,也可称之为皇恩浩荡。百姓能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如此,百姓可行仁。”

董谧讥讽道:“无稽之谈!老死不相往来,这仁该如何行呢?”

“仁不在说教,也不在行,而在于心。心中无仁,何以行仁?心中有仁,不行而行,往来与否,皆有仁在。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修身在于正心;藏仁于心,可谓正心。”

高恒问道:“有仁便有义,这个‘义’字你该当何解?你所谓的‘信礼’又该当何解?”此刻,他的心似乎平和了许多,如此发问并非有心刁难,而是为了求索。

“‘義’字何解?一‘我’一‘羊’,我奉上一只羊与你,这便是兴义。敢问大人,你可送一只羊给流民,而他们是否有能力送羊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