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露相,你说清楚!别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
那小侍卫还傻乎乎地一脸不甘,既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将这些事推断得这般准确,分毫不差。
又总觉她不过是运气好猜中罢了,又没亲眼看见,怎可能全都知道。于是忍不住再诈她一诈。
“行了!别问了,还嫌不够丢人怎的!”
那仙娥云婀倒是比他机灵得多,一听便知这狐帝不是寻常人物,更觉自己今日是触了大霉头,不愿再做纠缠。
“这丢什么人,她分明就是瞎猜的,怎么可能……”
那小侍卫还是不死心。
“哎呀,你这蠢货,当真还没想明白吗?”
云婀一脸臊得不行只想早些回殿,却被这傻瓜一再拉着,只得当着安歌的面,硬着头皮给他掰扯明白:
“你也不想想,咱俩一共就去了一柱香的功夫,却还顾着时辰,上下行来全用跑的。岂不皆是因着我这差事根本不需多少时力,左不过就是下来上去一句话的事儿嘛!”
安歌一声冷笑,挥袖转身,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远离那高不见顶的云中阶梯。
那二人面面相觑,不仅毫无愧色,反而暗戳戳地嘟囔着,最是那小侍卫仍旧一脸不服气,似是更觉狐帝装腔作势故弄玄虚。
安歌听在耳里,手底自是赏了一个弹指,只见一道艳红仙灵自安歌身后飞击而出,直冲到两人身后。
还不及他们反应,正中二人膝窝,狠力一击,两人双双跪地!
更还是从台阶上直跪在地上,只听得相继两声惨叫,便知必定摔得不轻。
“还有一事切莫再弄错了,本君乃是狐族帝君,更是狐族唯一的仙,下次若再认错可就没这么便宜了。敢叫本君平白多跪了一柱香,你们两个这一拜,本君受得起。”
安歌轻描淡写的一言,压着怨气并未怎发作。
“大胆狐帝!这里可是翠泽宫,我可是……”
云婀吃痛生恨,更碍着一旁还有几个守卫都看着呢,这般有失颜面的事儿她伴在天后娘娘左右这些年还从没遇到过。
越着急起身越是慌乱,竟还一不小心将自己头上的珠花勾在了同在身旁跪倒在地的小侍卫的盔甲上,怎么弄都弄不下来了。
“幸亏是在翠泽宫,否则本君也不会这般轻饶。倘在下界……算了,总之,还请仙子回禀天后娘娘,小仙改日再来请安便是。”
安歌拂袖而去,将那高不可攀的云阶圣殿和那些势利小人全抛在身后,顿觉心神松快不少。
“看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帮我俩解开!”
云婀看着安歌堂皇离去的身影,简直怒不可遏,却又碍着这般尴尬姿态,起不来身。
偏又听得身后看阶的守卫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更加恼火,没好气地斥他过来帮她从蠢笨的小侍卫身上解脱开来。
安歌哪里不知天后身边小人不应得罪,可奈何这天宫之中实在倾轧太甚,若再不为妖族出口恶气,只怕那些小妖就真的连在这里喘口气都是难事了。
她不悔入得上界,也不悔听了姑母所言前来请安,只是,也多亏了今日,才叫她真正看清了自己以及整个妖族在天族眼中的分量。
日后,再要如何行事,没有比现在更清明了。
***
大殿之内灯火长明,当真吵了整夜,黎明即起,亦是两厢皆有些困乏,皆欲收势之时,突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一路传入大殿。
“报!——”
危坐高堂,正拄臂捻眉的天后,因这一声通报立时打起了精神,天规森严,只有战报才可无召上殿:
“何事?”
“飞麟军捷报,大破妖界灵蛇进犯,歼灭叛军一万,捣毁恒奇山中十四处密洞。并于一处洞穴中发现魔族尸身一百六十四具。”
传令的天兵跪在堂上,高举着呈文,声音洪亮响彻大殿。
这一消息来得正是时候!一众仙神登时来了精神,面上的倦容也随即换做得意。
帝君不言,却早起布好此局。
天后则只扫了一眼身旁的黎音,心底的不悦自不必说,但也并未露出丝毫愠色:
“如此说来,太子秘遣天兵驻守函阳镇多年原是为了追索根源,如今既已发现了是灵蛇与魔族勾连,实是大功一件。”
“娘娘……”
黎音不甘心,还欲进言,却被天后竖目一瞪,生生吓了回去。
“天后圣明。”
帝君缄默整晚,只此际回应了一句。
“着太子急赴恒奇山,铲除灵蛇余孽。好了,沉夜将尽,各位仙神也有些乏了,不若就此退去便是。”
天后阴沉一语,便叫众人散了。
众仙师本就是特来保着太子殿下的,一看这捷报将天后堵得哑口无言,九洺不仅不必受罚,反而应赏,他们自然欣喜得紧。
更这一整晚的争辩着实耗神,既已如愿,哪里还有功夫在此耽搁,便皆速速幻身散去了。
九洺原本只求速决,也好早些回去看看灵汐伤势的,此际却硬被安了新差,就此下界赶赴恒奇山,只怕没个三五日又难回还,也不知斯年此际可已及时赶去云中阁救着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