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好些年。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怨,那个和尚说她怨气过深时她觉得他在扯淡。
可在这刻,她觉得怨恨,无比怨恨那个为君者,那些怨气似乎积攒了许多年都欲争先恐后的从心里冲出来。
这世道不公,人心不公,待她顾家不公,待她那可怜的哥哥姐姐不公。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股冲动想冲入那皇宫里将那皇帝活活掐死,把他的头割下来挂在城门上。
她还想杀许多人,她想让那些人都痛不欲生,那样她才会好受些。
蓦地高空上轰隆轰隆连续几声巨响,随着那电光闪闪。
那雷声似打在她心里,震得她两耳发鸣,她打了一个寒颤,全身微微在发抖着,脸色白得可怕,眸里染满了血丝。
心里一阵后怕,她刚在想什么……她还想杀人……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墙下江单疑惑的望着她,眼里写满你怎么了?
她望着江单,紧握的拳头在颤抖着,眼眶微微发红,但她只是轻笑着。
江单有些疑惑不解,她没有说话她看到江单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长袍男子,生得是温润似玉,手上还端着一盅子,身后有小厮给他撑伞,细细雨水自伞面滑落。
原来已经下起了小雨,她与江单都不知觉。
“啊单。”那男子出声。
江单转身便看到身后的人,吃惊:“大哥,你怎么来了?”
噢,那是他刚才隔湖喊话的大哥江眠。
江眠皱眉,神色有些不悦:“你还问?这都下雨了你还也不入屋?”
江单被他一语惊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被雨淋了一身,连小跑着入屋。
江眠随着他的脚步进了屋。
“你这小子一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不是站屋顶吹风就是淋雨,生病了身子是自己的,难受也是你自己的。”
他念叨着,语气是温和的。
江单拍抖着身上的雨水,一边无奈:“大哥,我刚是走神了,不是故意淋雨。”
江眠正端着一盅什么东西放桌上,抬首看他在挥水,有些无语:“换身衣衫去,这都湿了还穿着,咱家里是没钱给你买衣衫了?”
江单被他说的一愣,他在大理寺经常习惯了,一日日的有时候根本没时间换身干净衣服,便成了习惯,淋雨了便抖抖等它自动干,破了也是将就了,脏了拍拍也是那样。
“愣着做什么?”江眠皱眉看着他有些傻乎乎的弟弟。
江单才转身入了里屋,听着那淅索的声音是在换衣服,一边声音喘出:“大哥这么晚你怎么突然来我这处了?”
江眠道:“我方看你大晚上站屋顶定是睡不着,今天晚膳用得也不多,正好我早先让厨房熬了鸡汤,就给你送来了,一来就看到你小子在淋雨。”
他想江单是因失了官职的原因,这几日心事重重,吃睡都不大好。
“这汤还热着,你将它喝了,早些入睡。”
江单听着江眠的不停歇的念叨,无奈露笑。
他换好了衣衫出来,便闻着浓香的鸡汤味,心情瞬间大好。
他欣喜:“谢谢大哥。”
江眠将汤倒了进小碗,推给了他面前,瞪他:“你少贫嘴。”
江单笑了笑,低首喝着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