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你小子起床了没有?马上去超市来一箱打折牛奶,两颗大白菜,外加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需要新一期的《小说绘》!”
一大清早,房间里就传来婶婶的河东狮吼。
以及如攻城锤般的拍击声。
那扇单薄的房门都拍得快散架了,仍然没见路明非走出来。
婶婶顿时气的要冒火,扯着嗓子喊道:“路明非!你装听不到是吧!我告诉你,我就说三个数,你再不出来,看我怎么好好教训你,1……”
“你是在叫我吗?”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正是刚洗漱好的路明非。
“你小子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正好,你现在就去超市,把我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婶婶一脸嫌弃的吩咐道。
可看到路明非仍站在原地,不由得瞪眼,“还愣着干什么,你没听懂我刚刚说的话么?”
“我为什么要去?”
路明非表现的很淡漠。
从死神世界归来,他已然不是曾经那个只知道逆来顺受,将一切委屈咽进自己肚子里的少年。
“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竟敢拒绝我,知不知道你是住在谁家里啊!”
婶婶双手叉腰,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她不知道路明非今天犯了什么病,要知道平日里只要自己有什么事,一发话,对方立马点头哈腰,战战兢兢的就冲了家门照办,生怕怠慢半点。
路明非冷笑,“我是住在你家里,这一点没错,但我远在国外的那对父母,每隔一段时间也都会寄来一笔不菲的生活费,然后被你收走,所以我住在这里,本身就是一场公平交易,而并不是你家的什么佣人。”
“那些生活费够什么的啊,你知不知道你在仕兰中学那种贵族高中上学有多烧钱,每个月我甚至都还要贴补一些给你生活费。”
“需要我算一算账单么?”
路明非抬了抬眼镜,语气淡然的说。
然而这一幕无疑更激怒婶婶了。
因为这种云淡风轻近乎于高高在上的态度,跟曾经的乔薇尼很相像,让她怒火中烧,当场就破口大骂。
“路明非你个白眼狼,你竟还要算账,你有什么资格?这么些年来,我这么供养你,你好意思跟我来算账吗!”
婶婶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叔叔路谷城,还有小胖子路鸣泽都冲了出来。
昨天晚上给路鸣泽过生日,一家人回来的都很晚,但玩的很开心,婶婶甚至还让路鸣泽在他们卧室里睡了一晚上。
如今当父子二人冲出来的时候,也看出来苗头不对,叔叔路谷城赶忙当起了和事佬。
“我说明非啊,你也年龄不小了,怎么还跟长辈争执呢,再怎么说,你婶婶也不容易啊,赶紧给她道个歉,就当无事发生。”
“哟,我说呢,路明非现在可牛气了,我昨晚过生日的时候,还听到有同学说他在剑道课上跟楚子航击剑,后来甚至还将赵孟华给弄伤了。”
路鸣泽不显事大的说。
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小半块蛋糕,用勺子挖着吃,嘴唇沾满了奶油。
可明明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一家人也没给路明非准备任何饭菜,连打包的剩菜都没有。
婶婶一听,顿时不干了。
“路明非,你小子竟敢跟人家楚子航击剑,还把赵孟华赵公子给弄伤了,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比呀!你自己受伤倒无所谓,可你一旦要将他们弄伤了。你能赔得起吗?我可先说好,我们不管的,你自己该给人家道歉去道歉,该赔偿赔偿,而且绝对不能从国外打来的生活费里扣除,你自己想办法!”
婶婶态度极为恶劣的指责道,似乎路明非难得勇气一会,在她心中是无比恶心的事情。
“平行的两只眼睛,却不能做到公平视人,长在左右的耳朵,却总是听到一面之词,卑陋的灵魂又怎么能蕴育出馨香之花,这么多年过去了,婶婶,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路明非轻笑道。
眼神里却满是刻薄的寒意。
“路明非,你小子到底在说什么啊!”
婶婶呵斥,只觉得今天的路明非莫名其妙。
但没来由的又让她感觉很有压力。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路谷城第一个去开门,刚一开,就被来者的气势给惊到了。
为首者赫然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脸颊白皙而精致,一头栗色长发盘在脑袋,身穿一身黑色职业装,眉眼肃穆的像是来参加一场葬礼。
其怀里还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看起来更像是武士的刀。
身后还站着两个女孩。
同样身穿黑色制服,气质难掩。
一个五官精致,有着一双惊人比例的性感长腿。
另外一个身材娇小,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山般的寒冷气息,那张如萝莉般的脸,带着一抹冷艳感,身后的白金长发微微飘动,像是从寒冷的西伯利亚诞生出来的精灵。
“你好。”为首的苏恩曦率先打了个招呼。
“你们是?”叔叔路谷城战战兢兢的问。
虽然他在单位里有一点小权力,可面对这三个女孩展现出来的肃杀气场,只觉得自己给对方提鞋都不配。
路明非在看到出场的这些女孩后,嘴角不由得玩味挑起。
三人中,除了为首的一位不认识以外,其他两位赫然是酒德麻衣与零。
昨晚两人扮演的应该是打手。
而今天,是类似律师一类的存在。
至于苏恩曦。
听声音,对方应该是那个叫薯片妞的幕后管家。
“请问一下,这里是路明非的家么?”苏恩曦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脸肃然地问道。
“这里是我的家,路明非这小子只是寄宿在我家里,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有事么?”
婶婶也感觉到这些人气势不对,说话稍微软了几分。
“那就是这里了。”
苏恩曦踩着高跟鞋先走了进来。
“我们来自国外一家律师事务所,接受路明非父母的委托,全权受理你们一家克扣其抚养费一案。”
“什么?克扣抚养费?”婶婶一家皆脸色难看起来。
“表达已经很清楚了,这是委托函。”
身后的零,像是抽出鞘中长刀,唰的一声拿出一张纸令,快速给婶婶一家看了一眼。
真就只有一眼,旋即就被她再度收回。
叔叔张了张嘴,本想要仔细看看,可看到零那张寒冰似的脸,又将口头上的话咽了回去。